731部队去了哪里

自新冠爆发以来,对于历史上细菌战的关注也持续上升。三份关于侵华日军731部队的报告引发极大关注。他们分别为《炭疽菌实验报告》《鼻疽菌实验报告》《鼠疫菌实验报告》的人体实验报告。△731部队进行人体实验的《炭疽菌实验报告》封面图△731部队进行人体实验的《炭疽菌实验报告》封面图,封面印着“马里兰州德特里克堡基地生物战实验室”的字样

  “我用手术刀把他从胸部到腹部切开,他尖叫得很厉害,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了。他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叫声,后来他停了下来。”(原731部队军医)

  “我们将致病菌注射到西瓜和麦片里,然后带回研究室。在确认细菌完全增殖之后,让中国人吃下这些东西。”(原731部队卫生兵古都证人)

  “一对母女被留在毒气室里,医生们透过厚厚的玻璃,为她们的抽搐计时,看着母亲匍匐在孩子身上,试图从毒气中存活。”(原731部队军医)

  “一九四五年一月,由我亲身参加传染坏疽病的实验。实验目的是要查明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天气下可否用坏疽病进行传染。”(原731部队军医西俊英)

  “我亲眼看到3个人的手指已经全部黑掉了,剩下2人的手指只剩下骨头了。”(原731部队宪兵班仓员证人)

  二战结束的第4年(1949年),苏联在伯力设立了滨海军区军事法庭,公开审判了关东军司令山田乙三、731细菌部队部长川岛清等12名罪大恶极的战犯。审判庭上,这些731部队成员,这样描述当时的场景。

  秘密中的秘密

  2017年至2018年,日本NHK电视台陆续播出《731部队的真相——精英医者与人体实验》《731部队——人体实验是这样展开的》两部纪录片,揭露了日本731部队在中国进行秘密人体实验、研发细菌武器的丑行,并首次公布了731部队成员长达20个小时的认罪录音。

  NHK披露的录音说:“731部队秘密中的秘密是,我们进行了细菌战攻击的研究,然后进行了人体实验。”川岛清的证言称,二战期间,他们在中国对中国军队使用了细菌武器。为了将感染范围扩散至普通老百姓,731部队还将鼠疫菌、霍乱菌和伤寒杆菌投放在村里的水井、水库。

  NHK还从收集的数百份资料中发现,从日本东京大学和京都大学等地招募的高校医学家主导了人体实验的进展。他们在731部队以“技术援助”为名,进行各类人体实验。

  《纽约时报》在1995年的报道中称,一位匿名的原731部队军医在采访时承认,他们确实将一名中国人分尸,也曾在河流和水井中投毒。

  给麦克阿瑟的备忘录

  令人诧异的是,这些滔天罪行在二战结束后被“封存”,主导这些研究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731部队头目石井四郎平静地“享受生活”,直到1959年去世。有些731部队成员甚至摇身一变,成为日本医学界、教育界的骨干。

  美媒指出,部分原因是战后美日达成的一项秘密交易。美国陆军为换取731部队的研究数据,给予石井四郎等人战争罪起诉豁免权,美国帮助他们掩盖了事实,还给这些战争头目发放津贴。

  1988年,《洛杉矶时报》在报道中指出,二战结束后,美国急于增强自己的生物武器研制能力,当局曾在1947年的一份备忘录中否认了各界对“美国掩盖日本731部队罪行”的指控,宣称其为“道听途说和谣言”“没有充足证据”“据称的受害者身份不明”。

  1947年7月1日,美国国家战争海军协调委员会(二战后成立的高级政府官僚机构)在给麦克阿瑟的一份备忘录中写道:“日本的人体实验信息是唯一已知的数据来源,这些数据来自科学控制的实验,显示生物武器对人类的直接影响。过去,我们依靠动物实验数据进行评估。但这种评估是不准确的,远不如从人体实验中得到的结果完整。”

  备忘录还声称,“任何一场对战争罪行的审判都会将这些数据展现在世人眼前,这可能会破坏美国国防和安全利益,我们觉得必须避免审判出现。日本的生物武器数据对美国国家安全非常重要,其价值远远超过了对石井四郎等人进行战争罪起诉所带来的价值。”

  《洛杉矶时报》援引时任美国德特里克堡陆军发言人诺曼·科弗特的话称,“事实是,我们做出了不起诉的联合决定。我们这么做的原因是想完好地保留这些实验信息,不让它们落入苏联之手。”

  在接过731部队的罪恶黑料后,美国开始了大量的生物武器研究。

  731与德特里克堡的关系

  公开资料显示,德特里克堡与731部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拿到731部队的实验数据,美国共花费了25万日元;731部队的头目石井四郎后来还当过德特里克堡的生物武器顾问。

  1956年,德特里克堡被美国联邦政府指定为进行生物研究的永久性研发基地,目的是使美国的生物战水平保持世界领先地位。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美军在德特里克堡开展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实验。

  美国记者约翰·鲍威尔在《日本细菌战:美国掩盖战争罪》一文中写道,“显然,德特里克堡的研究者从日本同行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美国后来研发的生物武器与日本已开发的武器极为相似,例如用羽毛感染孢子病毒就是石井的想法之一。后来,羽毛炸弹成为美国生物武器库中的基本配置。”

  鲍威尔称,多年来,美国中央情报局(CIA)一直将进攻性生物制剂保存在德特里克堡的生物实验室里,以备不时之需。围绕德特里克堡,马里兰州还有诸多生物研究实验室,为CIA非法储备生物制剂,比如位于巴尔的摩市的亨廷顿研究中心(The Huntingdon Research Center)。

  美媒的相关报道印证了鲍威尔的说法。

  《纽约时报》1975年披露称,美国国防部一位名叫查尔斯·森尼的工程师表示,自己曾参加过德特里克堡陆军实验室对纽约进行的“脆弱性研究”,该研究旨在测试生物战的危险性。他们还在华盛顿一幢大楼的供水系统中秘密放置了一种有色染料,目的是测试在供水系统加入生物制剂后,大楼里的人们能多快被杀死或丧失行为能力。

  此外,《华盛顿邮报》1977年报道称,CIA在其它国家进行了生物武器实验,比如将猪瘟引入古巴。此前,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下令销毁所有的生物毒素供应,但据相关证词,贝类毒素和眼镜蛇毒液等仍然存在,有些生物制剂甚至还储存在德特里克堡。

  美国国家档案馆数据库的资料显示,从1946年到1949年,近60份731部队相关采访和研究都是在德特里克堡进行的。

  2019年7月到8月,德特里克堡内部报告了两次泄漏事故,美国疾控中心(CDC)在现场检查和评估之后,停止了该实验室的研究项目。但关停不久,德特里克堡便“复活开工”。

美国的“秘密武器”并不只是核武器

在讲述二战的各种历史资料里,日本对中国和苏联使用生物武器是很容易被忽视的一页。多年以来,日本政府和美国政府成功地封禁了对这段历史的讨论。日本政府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发动的细菌战是一种不负责任的犯罪行为,可能导致大范围疫病的流行,危及无数人的生命安全。美国政府为何也要参与进来,非法地掩盖日本战争罪行的证据呢?如今公开资料显示,华盛顿这样做的原因在于他们想确保美国能够独自占有某种“极具价值”的军事资料。

美国从未如此不加掩饰地执行双重标准。作为敌人手中一种具有潜在威力的武器,生物武器在进入美国的武器库之后能够成为一种可被接受的、有价值的军事工具。我们的一些军方领导人在对生物武器进行描述时甚至变得情绪激昂起来。在他们的价值观里,生物武器是符合“人道主义”的,因为这种武器提供了取得胜利的捷径,它可以拯救生命,尤其是可以拯救美国人的生命。此外,与那些传统武器相比,生物武器成本低廉,而且还不会对物质财产造成破坏

如今我们回首往事,就不难明白为何这段历史多年以来一直被尘封了。在过去的数十年里,关于这段历史,偶尔会有一些零散的碎片浮出水面,不过每一次都会遭到美国官方的否认,而且通常都伴随着看起来颇为权威的驳斥。

在朝鲜战争期间,中国人曾指责美国使用了日本早期生物武器的升级版本。美国不仅否认了中国人的指控,而且还声称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日本曾使用过生物武器。1952年11月的美国《空军》(Air Force)杂志上刊登了约翰·J·德里斯科尔(John J. Driscoll)上校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体现了当时很典型的美国立场:事情最初源于苏联西伯利亚地区哈巴罗夫斯克军事法庭1949年12月对12名前日本军人的指控,那些日本人受到指控是因为他们曾在二战期间“制备和使用过生物武器”。其实,早在1946年8月,日本生物武器实验项目就已经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排除在审理工作之外”,而苏联人当时也是那个法庭的成员。可是即便如此,在北朝鲜对南朝鲜进行6个月的入侵之后,这些又被旧事重提了。

石井四郎/资料图

事情的真相与上述文字所讲的情况完全不同。事实上,日本生物武器实验项目并没有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排除在审理工作之外”,它只是被“压了下来”。在30年代末,日本的生物武器已经在实验室里发展到了相当先进的程度,那些武器在日本对中国军队和平民的攻击中获得了非常成功的应用。不过,对俄国人进行攻击时取得怎样的效果,目前尚缺乏资料证实。到了1945年,日本已经拥有了一个十分庞大的生物武器库,日本所拥有的细菌、细菌载体和投射载具的数量达到了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匹敌的程度。

日本之所以能够在生物武器方面获得毫无争议的领先地位,主要是因为日本科学家在动物和人体上进行了致命的病菌实验。充当人体实验对象的大多是中国人,也有部分俄国人,如一个日本参与者所说,另外还有一些“混血人种”。据估计,至少有3000人在实验中死亡,其中一些是被病菌感染而死,另一些在身体条件恶化后由于不适宜继续参与实验而被杀害。此类传闻多年来从未消失,不过均遭到了日本与美国的否认。

此外,直到最近才获得披露的一些信息显示,在那些人体实验对象中,还有数量不明的被俘美国士兵,他们是在战争爆发初期被日本俘虏的,一直被关在中国东北地区距离日本细菌武器实验室不远的战俘营里。不久前,我们刚刚获得证据:其实美国政府早就知道日本人所犯下的那些战争罪行,美国之所以掩盖证据,其目的在于确保美国能够独占日本的生物武器技术。那些美军士兵在日本实验室里受尽折磨最后死亡,为了确保“国家安全”利益,美国政府并没有为他们伸张正义。

在根据《信息自由法》(the Freedom of Information Act)被解密的包含“顶级机密”的政府文件中,我发现了许多细节,我对当时大量美国政府高级官员的道德水平产生了质疑。甚至美国的一些医疗专家也参与了证据的掩盖工作,这种对不人道罪行进行掩盖的行为是对他们从医誓言的极大讽刺。

这一切要从1931年日本占领中国东北的“九一八事变”说起。当时,一名叫石井四郎(Ishii Shiro)的日本军医向上级长官提议,日本可以通过成本低廉的生物武器对敌军造成大量伤亡。这位石井四郎后来官至陆军中将,正是这个人,最终建立起了一个可独立运转的、先进复杂的大型细菌和昆虫培养设施,建立起了可供进行人体实验的监狱、实验室和制造细菌炸弹的生物武器库,此外他们还有自己的机场、特种飞机和一个可供处理人体实验对象尸体的焚尸房。

石井四郎中将主导的细菌战当时并未受到人们的注意,有可能因为那些生物武器攻击行动本身未获得预期效果,也有可能因为中国或苏联受害者把疫病的爆发归于自然原因。不过,还是有一些此类攻击行为被中国人发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官方资料显示,受到日本生物武器攻击的中国城市有11个,在1940-1944年期间受到日本人为传播疫病而死亡的中国受害者有700人。苏联方面并未提供任何细节,他们只是说自己是日本生物武器攻击的受害者。

当时有两起事件被报道了出来。中国国民党当局声称,1940年10月27日,日本人向华东地区上海附近的宁波市投掷了生物武器。虽然这起事件并未经科学手段证实,但人们当时观察到的情况是高度可疑的。有人看到盘旋在宁波上空的日本飞机上掉落了一个物体。随后不久,大量跳蚤出现在该地区,有99人感染了病菌,除了一人其他全部死亡。值得注意的是,宁波的老鼠并未感染疫病。在当地,人类瘟疫爆发往往是由鼠疫流行所导致的。

1941年11月4日清晨,人们发现一架日本飞机在中国湖南省常德市上空盘旋。那架飞机并未投掷炸弹,而是向下抛洒了小麦和水稻颗粒以及纸张和棉絮,那些东西大多散落在常德市东门区的两条街道上。在接下来的三周里,住在两条街上的6人相继死亡,死者的症状非常像感染了瘟疫。在第六个人死亡后不久,曾受到国联邀请赴印度担任瘟疫专家的陈文贵医生领导一支公共卫生专家组到达了常德。经过尸检后,他发现那些感染人体的病菌是经过人工培养和动物实验后才能产生的。这一次,人们还是没有发现鼠疫的流行。

1945年8月8日午夜,苏军坦克正在跨越中苏边境时,距离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就在那一段宽限期里,日军毁掉了他们在中国东北建立的生物武器研发生产设施,杀害了剩余的还未使用过的人体实验对象(据说仅处理尸体就花费了30个小时),并把大部分工作人员和宝贵的实验设备运往了南朝鲜。据报告,其中一些设备最终被偷偷运回了日本。

1949年12月,在苏联西伯利亚地区哈巴罗夫斯克军事法庭上,日军大量恶行被揭发出来,法庭收到的证据显示,中国国民党当局对日本提出的细菌战指控是成立的。军令和铁路运输单据都证实日军曾运输过生物武器物资;此外,其他大量能够证明日军罪行的日本文件也出现在了法庭上。

石井四郎所领导的负责生物武器生产的主要工厂名为“731部队”,关于这家工厂,一些资料是这样描述的:据专家计算……该工厂在一个为期数天的生产周期内可以培养3万万亿个病菌……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从培养基表面刮下来的那层粘稠的、奶油一样的病菌的数量是用公斤来计算的。

据计算,仅仅这个工厂每月的病菌产量就有8吨之多。

此外,石井四郎所领导的机构还从事其他一些与生物武器无关的医疗项目,其中一个被委婉地称为“净水部队”(他的确是研发过有效的净水设备的)。在被日军入侵的亚洲国家,日军强征当地女性“款待”日本军人。在“慰安所”门外往往会排起长队,这就导致医疗卫生方面的问题越来越突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日本军事医疗人员让那些被关在“慰安所”附属监狱里的女性“感染上梅毒,以便研究预防梅毒的有效办法”。

近期出版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留守名簿》等3部5册档案文献集。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留守名簿》封面图

在哈巴罗夫斯克军事法庭上,另一项被揭发的日军罪行是“冷冻实验”:那些中国人被带到气温在零下4摄氏度的户外,他们手臂裸露在外,然后用鼓风机吹向他们的手臂,直到他们的手臂被完全冻住。冻住的标准是,用铁棒敲击手臂发出的声音与铁棒敲击木板发出的声音相似即可。

然后那些中国人便会被带回室内,各种各样的解冻实验便开始了。据“731部队”监狱人员的描述,那些中国男人和女人,也就是冷冻实验的受害者,他们的骨头会从腐烂的皮肤里穿出来。一些纪录片对此类实验的描述更加触目惊心。

行文至此,能够证明日军上述罪行的证据大多来自中国国民党当局、北京和莫斯科,其中一些日本战俘可能是在压力之下开口的。不过,一些后来逃回日本的细菌战参与者还是打破了保守秘密的承诺。在数百本由日本退伍老兵撰写的回忆录中,仅有几本出自前“731部队”成员之手。秋山浩(Hiroshi Akiyama)在两篇杂志文章中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曾做过陆军上尉的木村文平(Bumpei Kimura)也出版了自己的回忆录;前少校榊亮平(Ryohei Sakaki)在回忆录中描述了他们是如何通过空投老鼠和田鼠(一种与老鼠相似的啮齿类动物)将病菌扩散的,此外他还介绍了石井四郎研发的能够快速繁殖跳蚤的“育婴房”,在那里可以快速生产出数百万只跳蚤。

不过,关于石井四郎的部队所扮演的角色最具戏剧性的证言还是来自吉永晴子(Yoshinaga Haruko)拍摄的曾在东京广播公司播出过的一部一小时长的纪录片。1976年11月19日,《华盛顿邮报》对此进行了报道:在这部影响力并不大的关于日本细菌部队的纪录片中,吉永晴子导演揭开了日本在战时和战后严格保守了多年的秘密。她走遍日本各地,面见了20名曾在“731部队”服役过的老兵……其中有4名老兵同意接受她的采访。吉永晴子发现,那些老兵的证言与苏联军事法庭上对日军提出的战争罪行控告是完全吻合的。

吉永晴子采访过的一些老兵表示,他们曾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报告给了驻在日本的麦克阿瑟将军司令部。一名叫江口的老兵说自己是“第二个被叫去麦克阿瑟将军司令部报告情况的人”,他们为他的证言“做了记录”;高桥曾是一名军医和陆军少校,他说:“我1947年去过麦克阿瑟将军司令部两次,调查员让我写一份报告,他们说只要我写下来,他们就会保护我免遭苏联人的报复”;曾当过飞行工程师的熊本说,战争结束后,石井四郎去了美国,他是“带着他的研究数据去的,他为我们大家求了情,希望能得到美国的赦免”。

《华盛顿邮报》曾尝试就上述日本老兵的证言进行求证,该报在一篇报道中指出:“国防部和司法部的媒体事务官员们说,他们不掌握相关信息,不过他们会进行调查”。两年后,我给这两个部门写了信,询问他们的调查是否已经结束。司法部回复说,这件事不属于他们的职权范围,因此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国防部最初回复说他们找不到《华盛顿邮报》曾有这样一篇报道。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他们让我去国防部下属的影音资料馆查询那部纪录片的情况,而影音资料馆的人对我说他们的馆藏里没有这样一部纪录片。

根据《信息自由法》查询重要资料需要人们具备很大的耐心,而且经常需要运气的配合才能有所收获。我曾就吉永晴子拍摄的日本细菌战纪录片向国防部进行过多次查询,结果一无所获。不过,最后有一位颇有责任感的陆军中尉对我说,他自己也找不到关于那部纪录片的任何资料,不过他发现一份档案与日本细菌战有关。那份档案里有东京和华盛顿之间的大部分电报往来记录,其中还有一些与日本细菌战有关的报告(本文稍后会加以引用)。

在这些查询工作中,我还有一个很特别的收获,那就是我发现很多尚未正式解密的文件曾在50年代美国法律乱局中在由诸多美国政府机构代表参加的会议上被提及过,因此那些文件本身或对文件所包含内容的描述可根据《隐私法》(Privacy Act)通过对那些私人档案的调取来获得。

一旦石井四郎把中国人用作生物武器实验对象的情况获得证实,那么我们便可以确信,他同样也用过美国战俘,也许还用过英国战俘,他甚至还可能用日本犯人也做过实验。也许由于不同种族对某一特定病菌的接触史不同,在某种情况下,不同种族对同一种病原体所产生的反应也会有所不同。直到最近,我才在1949年苏联军事法庭的审判记录中发现了两条线索,其中一条指出:“早在1943年,作为‘731部队’研究人员的皆田就被派往战俘营,以测定美国士兵血液的一些数据以及那些美国士兵对传染病的免疫力”。

由于某些无法说明的原因,那些苏联检察官忽略了这条以及其他几条非常容易吸引人注意力的线索。不过,美国检察官在参加东京审判时的表现也是如此,他们也曾频繁遗漏某些有价值的东西。美国检察官们不但看起来不愿意追查有关美国战俘的报告,而且他们很明显地对与日本细菌战有关的任何事情都缺乏兴趣。

当中国的蒋介石政府在1945年战争结束后回到首都南京时,他们发现南京还有另一支被称为“多摩部队”(TAMA Detachment)的生物武器研究机构。这支“多摩部队”成立于1939年,最初是作为“731部队”的分支机构而存在,后来发展成了一个有12个部门、1500名工作人员的独立的生物武器研究机构。与“731部队”一样,“多摩部队”也使用在押犯人进行人体实验。南京派出的中国检察官向东京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提交了关于“多摩部队”的报告,中国检察官要求必须将“多摩部队”纳入对日本战争罪行的起诉范围。由于中国人的一再坚持,法庭最终答应对此问题进行讨论。在1946年8月29日的庭审记录中,我发现法官和美国诉讼律师戴维·萨顿(David N. Sutton)之间曾有这样一段对话:

戴维·萨顿:敌人的“多摩部队”使用平民进行医学实验,他们用平民来测试人体对有毒血清的反应。这支“多摩部队”是日军最神秘的机构之一,被他们屠杀的人到底有多少目前还无法确定。

庭长:关于用平民来测试人体对有毒血清的反应这件事,你能提供进一步的证据吗?这是一个新情况,我们从未听说过。你就只提供这一点情况吗?没有其他信息了吗?

戴维·萨顿:目前我们还无法提供更多证据。

日方的一位辩护律师提出反对,他说“戴维·萨顿并没有为自己的指控拿出足够证据,那也许只是一个从事疫苗接种的机构,是为中国平民提供服务的机构”。法庭采信了辩护律师的说法,判定南京方面提出的日本进行细菌战的证据不能被法庭接受,随后法官说中国国民党当局没有对情况进行严格的调查。

这种情况显然是不正常的,如此牵动人们神经的事情法庭竟然没有追究下去,法庭竟然没有亲自安排人员进行调查。而且当时法官本人也是非常吃惊的,他说过“这是一个新情况”这样的话,他还问戴维·萨顿“你就只提供这一点情况吗?没有其他信息了吗?”当时的戴维·萨顿完全可以点燃导火索把事情引爆,虽然法官催促他多说一些,可他很显然不能(或者说不愿意)那样做。

如果说美国政府下辖的某些机构不能或不愿对日本细菌战的情况进行调查的话,其他一些机构却一直在对日军的生物武器项目进行暗中调查,而且这种调查在二战结束之前就已经在进行了。目前已经解密的档案是1944年1月28日美国海军作战部长(Chief of Naval Operations)写给联合情报参谋部(Joint Intelligence Staff )的一份备忘录:“据1943年12月21日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报告,日军在日本京都有一个细菌战实验室……”,这份备忘录还提到中国此前在这方面发表过的一些报告,而且提到一份未经证实的文件也曾指出“1941年初,日本北海道西南部港口城市小樽附近的捕鱼活动曾一度暂停,因为在小樽大学实验室被洪水冲毁后,一些人工培养的鼠疫病菌已经随着洪水流入大海”。

在最近解密的美国情报部门档案中,我发现了一份在华美军G-2部门撰写的报告,里面提到了一名日本战俘交待的情况:1942年浙江战役期间,日军占领了一片曾遭到生物武器攻击的地区,日军的伤亡人数在很短的一个时间段内急剧增加,疾病以霍乱、痢疾和鼠疫为主。被感染的士兵大量涌入医院……那些被霍乱感染的日本士兵往往由于接受治疗太晚,大多死掉了。这名日本战俘看到,南京水供应与净化部门(也就是“多摩部队”总部——原注)的数据显示,死亡数字在1700人以上……日本战俘认为,实际的死亡数字可能会更高,因为“压低那些令人不快的数字是日军很通常的做法”。

这份在华美军G-2部门的报告在结尾处对那名日本战俘做了一些描述,说他曾在南京和九江日本细菌部队服役,是个“非常聪明、诚实的人……他提供的信息是可靠的”。

美国陆军防化兵部队的威廉·克雷西(William Creasy)少校在二战结束10年之后撰写的一篇文章中指出,美国陆军早就注意到日本的细菌战动向了。克雷西少校认为,日军对美国使用的纸气球炸弹(二战中日军在日本本土释放携带炸弹的气球,利用高空气流飘到美国本土后落地爆炸)很可能就是一种生物武器。“据美军掌握的情况,日本早在1932年就开始对生物武器表现出兴趣了。1937年,他们已经建立起了生物武器研究和实验机构”,他写道。

我在杜鲁门图书馆查阅到的档案显示,战争刚刚结束,美国政府就开始对日本发动细菌战的情况展开了调查。在日本投降后不久,杜鲁门总统就派遣了一个科学调查组前往日本,担任组长的是卡尔·康普顿(Karl Compton)博士,他当时在麻省理工学院(MIT)担任校长。1945年10月3日,日本投降后还不到两个月,康普顿博士回到华盛顿,当面向杜鲁门总统报告了调查的初步结果。第二天,康普顿博士向杜鲁门总统提交了一篇长达6页的调查报告。整篇报告信息量很大,其中对日本生物武器情况的分析很吸引人:如果通过我们的调查,发现日本在细菌学领域的科学研究工作能够对我们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或技术进步有所助益的话……我们的医学专家和细菌学专家们通过与军方医疗机构的紧密合作,正在持续不断地在这方面加紧研究工作。看起来,日本对细菌战已经做了很积极的准备。截至目前,他们一直否认自己有任何发动细菌战或为发动细菌战进行准备的意图,不过我们对他们的否认态度是存疑的,我们正在这个问题上展开进一步的调查工作。

从现有的资料来看,调查工作进展缓慢,持续了数月之久。他们最终确定了日本细菌部队中一些高级军官的名字。石井四郎一直声称,他们所有的工作都是防御性的,他从事的是水源净化工作,因为中国人,尤其中共方面的人,一直在污染日军的饮用水水源,而且他也相信苏联人打算对日本发动细菌战。

在面对美国调查人员时,石井四郎最初给人留下了一种很狡猾的印象。他利用了美国调查人员对共产党的恐惧心理,他把一切都归咎于中国和俄国的共产党人,说他们十分残忍、对人命毫不在意,这些描述其实正适合他自己。在他的细菌战行为无法掩饰时,他又开始为自己寻找借口,希望把自己的一切行为合理化。石井四郎坚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共产党的反击,“他们”那样做,所以日本不得不做些事情防止自己在战场上处于弱势。

在最初的几次谈话里,日本人一直想掩盖真相。北野政次(Masaji Kitano)是石井四郎离开“731部队”期间该细菌部队的代理领导者,他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此外,另一个从事细菌战的“100部队”的领导者若松雄二郎(Wakamatsu Yujiro)也是如此,“100部队”主要从事动物疾病的研究(其实他们也用人体进行实验,以便研究家畜传染病对人类的影响)。这些接受询问的日本军官都说,所有记录都已被销毁,所有人员也都已被遣散。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如果不是苏联和中国国民党当局,美国的调查工作也许真地会无果而终。苏联和中国国民党当局都拿出了足以给日本人定罪的证据。苏联发表了对两名被俘的日本细菌部队人员川岛和唐泽的审讯记录。这份记录描述了日本细菌战研究机构是如何运转的,他们是如何培养病菌宿主的,两名日本俘虏承认自己做过人体实验,他们还描述了石井四郎是如何通过制造特殊炸弹解决生物武器载具的问题的。关于这些信息是如何传递的,目前仍无法确定。美国方面的档案显示,上述信息先是被送往驻日本的麦克阿瑟将军司令部,不久后其下辖的国际起诉科(International Prosecution Section)才获悉。不过,苏联人对事实给出了另一个版本。根据苏联方面的说法,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拒绝接受中国在“多摩部队”问题上提供的证据之后,苏联诉讼团队把川岛和唐泽提供的书面证据交给了美国首席检察官约瑟夫·凯南(Joseph B. Keenan)。

如果苏联方面的说法是符合事实的,那么很难理解为何约瑟夫·凯南和他的诉讼团队没有立即就日本的生物武器问题展开全面调查。无论哪种情况是真的,很显然上述信息很快就通过高级别情报管道送达了美国高层,而且美国很快就决定对所有与日本细菌战有关的消息进行严密封锁。

731部队进行人体实验的鼻疽菌实验报告、炭疽菌实验报告、鼠疫菌实验报告的封面。

在掌握了苏联提供的对川岛和唐泽的审讯记录之后,麦克阿瑟手下的调查人员重新对石井四郎以及其他几个有名的细菌战参与者进行了询问,他们的否认态度很快就瓦解了。于是,在东京和华盛顿之间开始出现多封紧急密电。1947年2月10日,美军远东司令部总司令(CINCFE)对美国陆军部(War Department)说,苏联人正在为获得审问石井四郎等人的许可施加压力。这位总司令说,他不认为苏联人能问出什么新东西,不过他觉得如果对苏联人的审问过程加以分析,也许可以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华盛顿回复说,苏联提出提审石井四郎的要求是没有法律依据的,因为日本是对中国使用的生物武器,而不是对苏联,整件事情跟苏联毫无关系。不过,如果能够采取某些预防措施的话,美国也许可以借给予苏联提审许可展现出一种“善意姿态”。需要做的是:首先,让最有能力的美国审讯专家对日本人进行重新审问,如果这一过程中美国能发现任何新的或重要的信息,那么就应要求日本人绝不能将这一信息透露给苏联;最后,一定要告诉日本人,绝不能向苏联人提起自己曾被美国调查人员审问一事。

三个月之后(也就是在美国生物武器专家从华盛顿前往日本对重新审问进行指导之后),美国的调查工作出现了重大突破。1947年5月6日,从东京发往华盛顿的一封电报写道:东京这边日本人的表态内容能够证实苏联监狱里日本人的话是真实的……三个日本人都知道人体实验的事,他们对实验进行了描述,石井四郎也默认了这一事实;日本人曾在中国进行过实地试验……报告显示试验项目的规模……1945年8月,他们的“731部队”销毁了400公斤(880磅)干燥处理过的炭疽病菌……石井四郎很不情愿地承认,他上面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也许是将军级别的人),石井四郎主持生物武器研究,那个领导是知晓的,而且是那个领导授权石井四郎这样做的。石井四郎说,如果美国方面能提供书面保证,让自己、自己的领导和下属免遭“战争罪”起诉,那么他愿意对整个项目进行更加详细的介绍。石井四郎说,关于如何在战略和战术层面使用生物武器进行防御和进攻,他掌握大量重要的理论知识,这些知识都是通过在远东地区寒冷的气候条件下实地使用最先进的生物武器之后获得的。

美国国会图书馆科学技术部档案室保存的人体实验报告书复印件。来源:新华社

美国国会图书馆科学技术部档案室保存的《炭疽菌实验报告》封面及部分内容。

在这个时候,已经形成了一种三方博弈的紧张局面。苏联方面要求,要么在战争罪法庭上把细菌战正式确立为一个问题,让石井四郎等人坐到被告席上去;要么把那些日本人送往苏联受审。麦克阿瑟手下的工作人员一方面与苏联代表周旋、拖延时间,另一方面要求石井四郎把一切都说出来。而石井四郎要求为自己在中国的战争罪行先获得豁免,他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非核心的东西,他很聪明地暗示,自己知道该如何在寒冷气候中使用生物武器(也许是在西伯利亚地区?)从那时开始,没有人再提起过中国国民党当局,中国人要求对石井四郎进行严惩的诉求也无人再关心。如果美国认为整件事与苏联无关,那么显然它认为整件事也与中国无关,而是只与美国有关。

美国对麦克阿瑟上面那封报告重要进展的电报进行了回复,这封回电采用了最高保密级别。华盛顿在密电中问石井四郎或其他日本细菌战相关人员是否已经被确定为战犯或已经被纳入即将被确定为战犯的范围。在东京方面,驻日盟军总司令法律事务部的阿尔瓦·卡朋特(Alva C. Carpenter)上校对华盛顿进行了回复,他在回复前与负责战犯起诉工作的国际起诉科(International Prosecution Section)进行了“协调”。鉴于东京的麦克阿瑟和华盛顿都对日本的细菌战行为有了掌握,卡朋特上校于1947年6月7日向华盛顿发出的电报如下:

“法律事务部关于石井四郎等人的报告和文件都是以匿名信为基础写成的,据说里面包含许多流言和口头证言。截至目前,法律事务部通过对大量与日本在华细菌战有关人员的审问,并没有发现足够的证据支持对他们提起战争罪指控。那些所谓的受害者的身份是无法确定的。服刑者、农民、女性和儿童都被日本人用来进行生物武器实验的说法是无法证实的。日本共产党声称,“石井细菌战部队”在奉天(即中国沈阳)用被俘美军人员做人体实验,而且还说与此同时日本人在东京和京都也在从事此类研究。石井四郎的部下无一人受到指控或被认为是犯下战争罪的嫌疑人,也不存在足够的证据支持这样的指控。”

三周以后的6月27日,卡朋特上校再次向华盛顿发去电报,他在电报中说已有“强有力的详细证据”证明日本使用过生物武器。然后,他又写道:“从国际起诉科的上述观点的确可以得出日军在石井四郎的领导下违反陆战规则的结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国际起诉科建议对他们提起诉讼”。卡朋特上校解释说还需要更多证据,通过彻底调查让事情水落石出。他用律师的口吻最后写道,提起诉讼是困难的,这是国际法庭在提供证据方面的规则所导致的一个难题。

华盛顿很显然从卡朋特上校那里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匿名信”、“据说”、“流言”、“没有发现足够的证据”、“无法证实”、“这并不意味着国际起诉科建议对他们提起诉讼”……所有这些用词后来都出现在了给予石井四郎豁免待遇的正式文件中。

限于篇幅,我无法在本文展示更多文件和电报的内容,读者可能会在那些文件和电报中发现更多的细节。有证据显示,日本生物武器项目比当时美国调查人员想象的要庞大得多。美国太平洋战区医疗情报官员发现,日军在频繁使用一种非常先进的“净水设施”,其中包括很小的便携式实验装置。当时美军医生们不理解隔离服等日本装备的用途。40年代中国华中战场上爆发的不同寻常的疫病如今看起来已经不像当时那么难以理解了。

1947年7月1日,爱德华·怀特尔(Edward Wetter)和H.I.斯塔布菲尔德(H.I. Stubblefield)在为少数军方和国务院高级官员撰写的一篇备忘录中表现出了罕见的坦诚态度。

他们报告说,石井四郎等人非常配合,他们正在撰写大量报告,而且他们已经同意提供“8000多张经过生物武器实验后人类和动物尸体组织的照片”。他们指出,人体实验的效果要比动物实验好得多。他们指出,据判断苏联仅仅掌握“一小部分技术方面的信息”,由于“那些日本人受到战争罪行指控会导致数据被所有国家获取,为了美国的国家安全利益,必须尽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们还强调,日本人所掌握的实验数据“对美国自己的生物武器研究项目具有重要价值”,而且“日本实验数据对美国国家安全的价值极大,其重要性要远远超过战争罪行诉讼本身”。

1947年7月15日,“国家战争海军协调委员会”(SWNCC)的塞西尔·胡伯特(Cecil F. Hubbert)对爱德华·怀特尔和H.I.斯塔布菲尔德的备忘录进行了回复,他同意二人的观点,但也提出警告,那样做未来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因为“在德国的‘国际军事法庭’已经把石井四郎等人所做的那种人体实验判定为战争罪”。他接着指出,美国“目前正在德国纽伦堡对一些德国一流科学家和医生提起诉讼,因为他们曾在人体上进行实验,对实验对象造成了很多痛苦,并导致了实验对象的死亡”。胡伯特还警告称,如果苏联方面要求对日本战犯进行交叉审查的话,整件事可能会被暴露,届时局面将无法收拾:要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即苏联人在奉天地区进行独立调查可能会发现美国战俘曾被用来充当以生物武器研究为目的的人体实验对象,而且那些美国实验对象已经因此死亡……

虽然存在上述风险,不过胡伯特还是同意怀特尔和斯塔布菲尔德的观点,他主张采取保密措施并给予那些日本细菌战参与者战争罪行的豁免权。他写道:“目前手中的数据……并不足以证明石井四郎等人犯下了战争罪”。

美国安排了大量医疗人员对日本人提供的资料进行了评估。华盛顿派往日本进行实地评估的第一批专家之一就是诺伯特·费尔(Norbert H. Fell),他于1947年4月初启程前往日本。6月底,诺伯特·费尔医生回到华盛顿。来自东京方面的说法是,应该向费尔医生开放所有的相关电报记录,因为“他是掌握最新第一手资料的调查专家”。

埃德温·希尔(Edwin V. Hill)医生是位于马里兰州德特里克堡的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一位医学博士、基础科学带头人,他在报告中提到了石井四郎等人保留的一部分技术数据。他写道,此行赴日的目的在于获取更多资料,以便对日本人已经提供的材料进行证实,“我们对他们从中国转移到日本的那些病理资料进行了检查,并获取了对理解病理数据有价值的记录等说明性材料”。

埃德温·希尔等人与19名日本生物武器专家进行了谈话,证实了许多以人类和动物为实验对象的独立实验结果,此外还涉及一些与植物疾病有关的工作。他们还对石井四郎的净化流程以及通过飞机喷洒病菌气溶胶的系统进行了调查。石井四郎等人向美国专家们描述了炭疽杆菌、肉毒杆菌、布鲁氏菌的人体实验细节,包括被感染的人数和最终死亡的人数。

埃德温·希尔在报告的结尾指出,日本人所提供的材料是极为珍贵的,是其他地方无法获得的。他甚至代表石井四郎等人求情:此次调查收集到的证据极大地弥补和扩充了我们此前在这一领域的知识。日本科学家向我们提供的数据需要我们自己耗费无数美元和多年时间才能取得。我们获得了大量关于人体对病菌易感性方面的数据。我们在自己的实验室中是无法取得那些数据的,因为这需要进行人体实验,而进行人体实验会在良心上对我们造成不安。获取那些数据仅需25万美元,与其研究成本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们所获得的病理数据是那些实验的价值所在,我们希望对自愿提供这些数据的人给予方便,使其免遭麻烦,我们应尽一切努力防止数据落入他国之手。

1947年10月,德特里克堡基地派出调查日本细菌战的希尔博士在调查报告中,对花25万日元的记载。来源:新华社

埃德温·希尔在报告中提出“应给予方便,使其免遭麻烦”的那些日本生物武器研究人员不仅让人体实验对象感染上病菌以研究死亡的比例,而且有时候为了获得更详细的科学数据,他们还有意杀害实验对象。在一群人体实验对象被感染之后,随着感染情况的发展,日本人会在感染的不同阶段挑选出一些直接杀死然后进行解剖,这样他们就可以对不同感染阶段的情况进行研究。

很显然,我们在德特里克堡的生物武器专家们从日本同行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我们还不知道日本人提供的数据在多大程度上推动了美国相关研究项目的进展,美国专家们只是说那些数据是“无价的”。据说美国后来使用的生物武器与此前日本人研发的生物武器至少是非常相似的。让羽毛沾染病菌是石井四郎的发明,而此后羽毛炸弹就成了美国生物武器库中的标准配备。已故的西奥多·罗斯伯里((Theodor Rosebury)医生指出,“如果要了解生物武器会对人体产生怎样的效果,我们就必须从人体上直接获得数据”。他还进一步指出,那些偶然被感染的实验室工作人员对研究工作也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从现有的档案中,我们无从得知是否有人知道那些被当作人体实验对象的中国人、俄国人、“混血人种”以及美国人的名字,他们的生命因大剂量的病菌感染、长时间的X光照射或活体解剖而残忍地结束了。

不过,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为了确保美国的“国家安全利益”,石井四郎以及许多其他“731部队”的高级官员都完整地活过了自己的一生,只是在老年时期患了一些自然产生的疾病。其中有一些,比如一位叫北野的将军甚至在写作本文时仍然非常健康,他目前正在日本的家里安享自己的退休生活。

1969年11月25日,尼克松总统宣布美国将放弃使用生物武器,他说:生物武器可以产生大规模的、无法预测的、潜在的、无法控制的恶劣影响。它能够造成疫病流行,且危及未来世代的人类健康。因此,我决定美国放弃使用致命的生物武器以及其他所有生物战手段。

几个小时之后,华盛顿的官员们就开始对总统声明的适用范围加以限定。就在当天,时任国防部长梅尔文·莱尔德(Melvin Laird)就对参议员小查尔斯·马迪亚斯(Charles Mathias, Jr.)说:“这不会对国防部的基础研究项目造成重大影响”。

一年后,《华盛顿邮报》的一篇报道称,美国军方想要继续进行的一些国防研究项目涉及“研发和制造致命的生物制剂以及反制这种制剂的手段。‘这听起来与我们曾做的那些事情已经非常相似了’,一位官员私下说道。

在随后的几年里,许多迹象显示五角大楼对生物武器仍然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在《科学》杂志的一篇报道中,萨缪尔·古尔德哈勃(Samuel Goldhaber)指出,美国打算保留一定规模的“防御性”的生物武器研究项目,虽然白宫已经声明此类项目将完全公开透明,但军方随后却说该项目属于军事机密。为完成该项目,需要把240名平民和190名军方人员从德特里克堡的生物武器研究中心转移到美国陆军位于犹他州的达格威试验场(Dugway Proving Grounds),在那里可以对防御性的生物武器研究活动进行集中保密管理。

美国陆军最初宣布,德特里克堡要么被关闭,要么被改建为普通医疗研究机构。虽然人们提出许多建议,如改建为癌症研究中心,但美国陆军方面显然找不到愿意承担维持该机构运转庞大资金的机构。

问题最终得以解决,是因为美国陆军方面改变了想法,他们决定继续在德特里克堡维持一个小规模的“防御性”生物武器研究机构,并把其他设施租给政府部门。美国农业部已同意在德特里克堡设立一个专门研究植物疾病的部门。不过当时有人指出,美国农业部并未设立什么“新”的部门,他们只是接手了原来美国陆军早已在进行中的植物病原体研究项目。

1972年8月初,苏联卫生部长鲍里斯·彼得罗夫斯基(Boris V. Petrovsky)访问德特里克堡,并被允许参观原来被用于进行最机密的生物武器研究工作的区域。工作人员对随行记者说“入口处的警卫如今已经撤掉了”。1977年11月,我本人亲自造访了德特里克堡,发现警卫仍在。

在阅读了两天与该机构早期历史有关的解密档案之后,工作人员要求我与该机构一位负责人见面,那位负责人很详细地询问了我为何会对生物武器感兴趣。对德特里克堡的参观的确是允许的,不过他们对我本人以及两位同行研究者开放范围进行的限制也是显而易见的。我在一间办公室的墙上看到了使用该设施的机构名单,大多数都是军事医疗研究单位,其中一些隶属于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USAMRIID),这家研究机构是在尼克松总统宣布生物武器禁令后该设施的官方管理机构。当时,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领导官员是丹·克罗齐耶(Dan Crozier)。

1978年,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由于坚持保留一种天花病毒培养体而卷入了一场争端。由于预计天花将在全世界范围内被根除,联合国下属的世界卫生组织要求各国仍保留天花病毒的实验室都应彻底销毁该病毒或把该病毒转移至联合国指定的四个地点进行保存:位于亚特兰大的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位于莫斯科的天花病毒预防实验室、位于伦敦的圣玛丽医院以及位于东京的日本国家医学研究所。

美国军方的医学研究人员表示,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希望能继续保留天花病毒培养体的理由十分充分。由于疫苗非常有效,如今很难再使用天花病毒制造生物武器。不过,一旦天花根除,疫苗将不复存在,未来人类将对这种病毒失去免疫力。到那时,天花病毒将有可能重新成为生物武器的制造原料,恐怖分子或外国势力将可能用它对美国进行攻击。

因此,美国陆军方面因诊断需要不得不保留天花病毒培养体。据一位军方知情人士说,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不愿意依赖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因为把病毒培养体送到那里保存后,随着时间流逝,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也许会无意间损毁那些培养体。陆军方面其实是过虑了,因为天花病毒培养体对于血清学检测或疫苗生产来说都不是必须的。

除了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美国还有一家机构拒绝配合世界卫生组织的要求,那就是位于马里兰州罗克韦尔的美国模式培养物集存库(ATCC)。该机构称,希望自己保留天花病毒培养体,而且仅出于存档目的,以防样本在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丢失。

奇怪的是,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和美国模式培养物集存库都认为,在其他国家自愿放弃天花病毒样本的时候,美国却需要三份天花病毒样本。我们有一天会看到,也许在美国某处还秘密保存着一份天花病毒样本。

如今已曝光的资料显示,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多年来一直保存着有毒物质、细菌和病毒,不过大多都是少量的处于即时可用的状态。70年代初,在尼克松总统宣布生物武器禁令之后,中央情报局为自己所有的“可供支持行动”的库存编制了目录。可是在1975年8月23日的一篇备忘录中,我们看到在接到销毁令6年之后那些库存仍然存在,就在中央情报局设于德特里克堡的特别行动小组那里。

在天花病毒样品的问题上,很显然情况是不正常的。军方人士认为,天花病毒目前不是生物武器的原料,但未来也许会成为生物武器的原料。他们错误地主张,为了避免美国未来受到该病毒的攻击,美国有必要保留天花病毒的培养体。与此同时,中央情报局似乎已经把天花病毒视为生物武器的一个选项,而且显然正因为他们认为天花病毒具有这一价值,他们才非法地保存该病毒达6年之久。值得指出的是,在德特里克堡扮演攻击性武器研究机构的角色终结之后,中央情报局在1975年仍然在德特里克堡存储天花病毒以及其他可用于攻击目的的生物样本。如果中央情报局关于天花病毒知道一些我们普通人(包括非军方医疗人员)都不知道的东西,那么上述奇怪情况也就不奇怪了。存在如下可能性,即我们的生物武器专家们已经发现了或制造出了天花病毒的一种变体;他们认为,即便当今人类已经对天花病毒存在广泛的免疫力,但这种天花病毒变体仍然具备成为生物武器制造原料的潜在价值。

在德特里克堡表面看起来即将关闭时,其非军方工作人员开始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一名记者对进入新的民间机构或联邦政府机构的昔日生物武器研究人员进行了追踪,这名记者问他们在做什么。一些人在接到他的电话时非常不悦,拒绝回答。其中一个人竟然发起火来,声称什么也不会告诉他,即便自己桌子上的铅笔是什么颜色也不会告诉他,甚至桌子上有没有铅笔也不会让他知道。从那些人的表现来看,这名记者猜测,他们仍然在从事生物武器研究工作。

对于反对生物武器的人们来说,一个很大的困难在于,生物武器研究是很容易打着普通医学研究活动的幌子获得合法身份的。石井四郎用“净水部队”和“疫苗生产机构”来遮掩自己的行动。即便生物武器攻击已经完成,有时也会被认为是瘟疫的自然爆发而被忽略过去(毫无疑问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了)。一些人否认日本的细菌战暴行,为其进行遮掩已经50年了。更可怕的是30多年来,美国正在做同样的事情,美国一直掩盖日本发动细菌战的证据而且还掩盖自己也在从事生物武器研究的事实。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知晓美国研发和使用生物武器的全部真相呢?这世界上还有多少国家正在做着同样毁灭人类的罪恶呢?

By John W. Powell,马力(译)

医疗AI为什么屡战屡败

2021年,医疗AI企业迎来了上市大关,3月,科亚医疗向港交所递交IPO申请;6月,鹰瞳科技紧随而来;8月,由科创转投港股的推想医疗递表;9月,数坤科技提交了招股书。

但全力商业化两年的成绩单依然难过二级市场的法眼:

7月,依图科技的IPO状态变成了“终止”,8月,依图医疗团队被深睿收购。9月,最先冲刺的科亚医疗上市状态变成了“失效”,11月,成功着陆的“医疗AI第一股”鹰瞳科技上市即破发。

医疗AI是这个时代最有代表性的技术第一次与医疗的碰撞,但五年来,这个不赚钱的赛道经历了短暂辉煌后便一路低迷,如今,这项前沿技术最显眼的标签只剩下了“烧钱”。

互联网技术起步期烧钱并非什么新鲜事,但面对坚固的医疗堡垒,企图接近诊疗核心的医疗AI之路显然要比互联网医疗更崎岖,过去两三年里,医疗AI企业在商业化的战场上处处碰壁,又处处逢生,像是褪去华服后换上一件普通衣裳,重新站在了医院和资本面前。

这一次,人们会相信医疗AI企业重新讲述的故事吗?面对中国医疗体系这样一个庞然大物,AI如何改变医生、说服医院?

从医生到基层医生再到辅助工具

AI究竟能取代谁?

现在头部医疗AI公司正急于上市解渴,但当年创业者和资本都徜徉在AI取代医生拯救负重前行的中国医疗的愿景中时,钱,恰恰是最不是问题的问题。

据统计,2020年中国医疗AI市场整体规模约为265亿,而从2015年风口突起至今年上半年,医疗AI总融资规模就超过了350亿。

如果不考虑后来的回报率和泡沫,而聚焦到医疗AI产品本身,350多亿、无数AI巨擘、众多三甲医生和从业者,耗时6年,为什么没能将取代影像科医生,哪怕在一个病种上战胜医生呢?

时间拨回AI和医疗还没有深入交锋的2017年,当时的热门话题还是AI能不能取代医生,这一年过后,2018年医疗AI融资额比从前翻了两倍,达到了76亿,融资次数达到了91次。外界、投资人甚至创业者自己对以“人机大战”的故事为模板创作出了医疗版的AI故事:升级版的alphago使用的这项强人工智能技术,既然能战胜世界围棋冠军柯洁,那它没有理由不能战胜医生。

但AI迈出的第一脚就踢到了医疗的铁板——数据,影像数据算是标准化程度最高的领域之一,但每家医院信息系统中的数据质量参差不齐,因此,一家刚刚起步的创业公司只能去磕一家或几家医院,通过付费购买或者科研合作的方式,从医院获得数据,作为交换,他们会让合作的医院作为“样本医院”免费使用产品。

直到2021年2月,中华医学会放射学会、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等联名发表的《胸部CT肺结节数据建构及质量控制专家共识》仍将国内肺结节数据集情况概括为各家公司“各自为战”,数据集中度低,且“质量参差不齐,容易影响产品质量,甚至带来风险”,要知道肺结节是医疗AI应用最早最成熟的病种。

即便获得了一些质量还可以的影像数据,机器“学习”过程依然是道难关。围棋输赢是有标准的,但疾病诊断却很难有一个金标准,业内人士孙涛比喻,“很多病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找8个专家可能给出了8种诊断,而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依靠医生经验衍生出来的AI更解决不了”。

这时,AI取代医生的故事已经圆不上了,真正来到医疗领域,通用型AI面临的不仅是要不要落地的问题,而且是如何见缝插针落地的问题,依图医疗的前商务经理李梅告诉八点健闻,“做一个产品,最理想的肯定是先做商业战略分析,找到医疗痛点,再对症下药,但实际落地时,仅仅是哪里有医疗资源和数据,就先做哪个了”。

然而,获取数据成本高昂,而且是排他性的,这就使得作为数据来源的医院本身就成为了一种标准。理想情况下,顶尖医院数据质量好,诊断也更准确,从中训练出的产品“可以当做一个年轻的小医生,至少要比基层医生水平要高一些”。于是,故事就变成了“提升基层诊疗水平”。

但即便证明了一款AI软件对肺结节的检出率达到99.999999%,而某位医生诊断准确率不超60%,那AI是不是可以替代这位医生呢?答案是否定的,软件不可能独立地直接面向患者,“机器本身的诊断结果肯定是需要医生盖章的,从伦理上讲,一旦出了问题要追责,你不可能去追一个机器的责任,最后都是需要找医生”。

在基层医院市场,“谁来对诊断结果负责”的问题更加凸显。某头部医疗AI公司负责肺结节筛查的产品经理张力告诉八点健闻,“大医院的医生有能力鉴别,但是很多县级医院的医生根本不会自己看,直接照抄AI软件的结果。即使AI的准确率已经很高,但一旦出错就麻烦了,这一点实际上是厂商非常害怕的。”

“AI之于医生,就像会计有了Excel,你能说有Excel就不需要会计了吗?”,行业内最好的产品相当于一名5年资医生,而这些相当于“小医生”的医疗AI软件,现在的定位重回辅助类工具,医疗AI的流行故事也变成了要嵌入临床场景,要助力精准医疗、分级诊疗,要琢磨“医生需要什么样的工具”?

基层医院里的新故事

      工具能卖多少钱?

 “有没有好产品是一回事儿,产品值多少钱是另外一回事儿”,尽管并非所有医疗AI公司都能拿得出一款相当于“5年资医生”的顶尖产品,但重复布局、激烈内卷的市场竞争决定最终提供给买方的产品只能是质优者。

如果Excel付费才能使用,它在中国能卖多少钱我们不得而知,但作为“低配版新手医生”的医疗AI软件,在中国医院中能做些什么却是可以想象的,而这决定了医疗AI行业的天花板有多高。

在医疗AI公司的设想里,“低配版新手医生”既能帮三甲医院减负,又能帮基层医院提高诊断质量。

大三甲的确需要提高效率,但却不一定需要多么智能的AI软件。当李梅向医院院长展示了依图炫酷的智能系统时,令院长们眼前一亮的往往是技术水平最低的“分诊导诊”系统,这些流程优化类的项目虽然技术水平低,但定制化程度高,因此交付价格更高。

“医院里对AI阅片的认可度不高,药监局发证的标准也没有确定,那时的公司应该放低姿态开拓一些更容易盈利的产品来渡过难关”,孙成所在的图玛深维,曾是获得软银和经纬中国青眼的医疗AI先驱,但最终因资金链断裂而于19年底破产。

随着2020年三类证的获批及近两年的市场教育,医疗AI进院也取得了一些实质性的进展,上至三甲,下至地方,都开始接纳AI产品。

在基层,医疗体系正在推动分级诊疗,“训练三甲数据,赋能基层医生”的新故事又有了想象空间。

站在医院管理者的角度,如果有钱,当然愿意为医院“增加AI元素”,一家医疗AI公司的市场人员在县级医院推广时发现,向院领导强调邻县医院已经采购这种新产品,是一个更见效的销售逻辑。

基层科室—医生诊疗能力—信息化基础,是基层应用AI的硬件基础,就像想用Excel,既得需要有会计,还得需要有电脑,而如果要推基层市场,医疗AI公司就得参与培训医生、布局算力。

现在的医疗AI软件价格对于一些地方三甲医院而言尚可接受,安德医智负责东北市场的一位销售经理告诉八点健闻,经过这几年的推广和教育,现在三四线城市也接受人工智能了,三四线城市三甲医院成了兵家必争的新战场。

但提升算力仍然是不可以避免的应用成本,“你若要想用我的AI,得先买台二三十万的服务器来提升算力”。

但实际上,面向大三甲开发的AI软件并没有瞄准当下的基层市场,基层医院主要聚焦常见病,还没有建立起心脑、癌症等疾病的应用场景,更关键的问题是,基层医院没有支付能力。

要应用先得造场景,要卖货先得教育市场,医疗AI的市场扩容的确需要下慢功夫,行业只能一边挣扎着生存一边期待新的市场不断兑现,但,创业公司等不了,资本也等不了。

前浪和资本

谁推动了谁?

即便所有AI细分赛道都面临着落地难的窘况,医疗也一定是最先被牺牲和淘汰的板块。今年8月,上市失败的依图,将自己的医疗板块卖给了深睿,转身增加了自动驾驶业务。

即便李梅自认依图的产品位列第一梯队,而且商业化收入并不比同行差,但“当面临到上市、抉择的时候,老板先砍的还是自己吃不透的领域”。

资本的话语权,显然要比公司大得多,创业公司的发展态势未必符合技术规律但却必须符合资本勾勒的脚本。李梅后来明白了,“投资跟产品是两条线,资本不管产品好不好用,只要能讲通故事,在某个时间段内能创造利润,就能往下走”。

如今业内人士提起曾经的医疗AI独角兽图玛深维,皆是一声叹息,这家曾经获得软银和经纬中国青睐的行业先驱,最终因资金链断裂而于19年底破产,孙成回忆,公司最后两三个月工资都没发下来。一家小设计公司因10万块设计费用至今仍在坚持起诉图码。

风口上的医疗AI公司,曾靠着纯互联网式的打法热闹一时。那是靠公关稿拉投资的“to PR/to VC”时期,公司卖力宣传,砸钱办展会请专家。孙成记得,那时投资人会要求什么阶段要实现规模多少、用户医院要多少家,公司在这样的催促下盲目地跑马圈地、急速扩张。

但彼时,医疗AI连三类证都没有,医院认可度也不高,大笔砸钱却没能实现商业化收益。

孙成有些后悔,图码当时或许应该放低姿态开拓一些更容易盈利的产品,但徜徉在独角兽美梦中的管理层并未意识到危机,他们拒绝了一些小投资机构,接受了一家国企的2亿融资,但只出不进的财务状况使得这笔投资最终流产,昔日的独角兽很快便消失在了医疗AI的版图中。

“大家都是快速的试错,图玛的初心就是想在风口赌一把,上场就是赌的心态,赌场上愿赌服输,大浪淘沙掉一批,剩下的企业扎扎实实地理解行业,并且愿意长期投入做好这个行业”,孙涛认为这对于行业发展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所有医疗AI企业4、5年前站在同一起跑线,2年前隐约分出先后。如今,几年前涌进来的资本到了收获期,数据安全法即将落地,今年或许是数据类公司IPO的唯一窗口期,第一梯队拿了证急忙赶赴上市,而第二梯队还在为拿证奔波。

技术水平更高一筹的医疗AI赛道本应是企业争相涌入的蓝海,但落地难的现状让资本和企业在市场里越来越沉不住气,而红海市场盈利模式比较明确,退回红海用低技术高收入的订单攒钱不失为一个优质选择,而现实也的确如此,已经从蓝海急转掉头回红海的公司要比医疗AI公司活得好。

但AI公司向后走,就相当于为了卖智能后车镜,非得造辆车一同卖给医院,但毕竟不是造车的,要么造了一辆不好用的车,导致智能车镜用不上,要么设计出一辆很好的车,但是成本太高。

广东省惠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磁共振室主任肖俊强直言,“影像科医生当然是需要AI,好的AI可以很好的辅助诊断,而国内影像AI最大的问题是资本没有耐心”。

“如果说资本的退出节奏打乱了公司发展规律,那是很可怕的事情,可能一个好的产品从此就消失了”,孙涛为断臂求生的高科技企业感到惋惜。

上市成功或许会为医疗AI行业带来更多的资金和话语权,但高度重合的产品线让各家在上市完成后还得再来一轮PK,只是细分成不同赛道后,竞争变得有序起来了。

夹缝中求变

哪儿有市场就钻哪儿

医疗AI做的是增量市场的生意,科技本打算征服医疗,但反被吞噬,在这个过程中,AI医疗已悄然变成了医疗AI,而最能体现他们互联网基因的便是这套“2B2C”的话语体系,只不过面临医疗这座大山,他们还要面向医院、设备厂商、政府、公关、投资人、二级市场………几乎可以“to”一切,这是公司必须学会的生存法则,“哪儿有市场就看哪儿,不可能说放着赚钱的院外场景不做,就只盯着医院”。

如果医疗AI所能提供的最好产品无法在院内获得足够的营收,再怎么死磕医院影像科也没用,企业要生存,资本等不起,初创公司也不得不开拓新的渠道和市场。

医院之外, 政府买单的早筛市场,和体检中心、药方、保险公司合作的“2B”市场,搭载GPS大放设备的“2P”市场,为企业贡献了招股书中最有想象力的部分。

据亿欧智库统计,2021年,多数AI软件厂商都找到了搭载硬件厂商入院的新模式,硬件厂商向企业贡献了占 60%-70%的销售额。

据36氪报道,数坤和科亚与设备厂商的合作一次性就获得了上千万的收入,且“在数坤整个的收入结构中,卖器械厂商的商业化收入占比约在5成左右”。

虽同为器械,但几十万的医疗AI产品与几千万的大放设备并不在同一个对话等级,“如果一个软件死磕医院,或许能啃下来100万,但是要做硬件集成,人家一定会把AI利润压到最低,可能只卖几十万,还不如直接找医院合作,跟设备厂家谈利益分配、做软件适配的过程并不会比医院更轻松”。

多位行内人士对八点健闻分析,一个非常核心的问题是,GPS通过合作的方式引入AI模块是为了节省研发成本,“并不存在AI软件与设备叫板的情况,设备想这款搭软件就搭,不想搭就卖别人家的了,远远没轮到AI软件提要求的地步”。

“2G”市场不稳定,“2B”“2P”市场竞争激烈独占期短,这些一锤子买卖很难形成企业的护城河,一个更大更有未来的持续性的市场是患者付费的“2C”市场,但医疗AI早期创业者张辉告诉八点健闻,“即便主打面向患者,AI也绕不过医院、体检中心等中间渠道”。

“医院毕竟是一个需要自负盈亏的机构”,张辉对八点健闻分析,若是患者自费,“帮医院减轻负担与跟医院分摊利润是两条线,医院收了费为什么要分给AI公司呢”,未来如果要走医保渠道,唯一的可能是“AI证明自己可以帮医保省钱”。

且对于一款医疗软件来说,入院形成患者付费场景并不轻松,科亚的深脉分数产品经医院需向地方政府部门申请物价编码后,才终于进入了河北、安徽、山东等多省定价项目目录。

院外,鹰瞳跟体检公司爱康可以按人头分成,但红利期还能持续多久尚未可知。

对于企业来说,耗费人力物力开拓出来的市场通道,可能是为后来者做嫁衣,让竞品有了迅速跟进的捷径。

无论如何,医疗与AI的市场边界正在被打破,已经落入口袋、写在账面上的收入,为各医疗AI公司提供了上市的可能,上市所带来的钱和资源,会帮助它们进一步开拓市场。

中国医疗到底需不需要AI?

噱头、泡沫、故事、生意之外,一个触及底层的核心问题是——中国医疗到底需不需要AI?

这个答案对于影像科医生来说是毋庸置疑的。

青海省西宁市第一人民医院放射科张春红医生在使用了一台具有AI摆位功能的产品后称,“解放了双手,提高了效率,且图像质量确实有提升”。

 “以前处理一个冠脉要一个多小时,现在三五分钟”,多位影像科医生对其所使用的部分医疗AI软件表示了认可。

河南省立眼科医院医疗发展部李鹏则希望借助医疗AI技术,建立一个省市基层联动的眼底阅片网络,以提高诊断的准确率和基层诊疗能力。

如果AI的确能帮到医院,医院并不会吝啬,“大部分医院会拿出1~2%的收入来进行信息化改造,这笔投入是巨大的”。

从需求角度而言,医疗与AI团队几乎是天然的同盟,医院里还有无数的病种可以AI化,还有无数的流程和重复性工作需要AI帮忙处理。

但适用性高的AI一定是定制化研发,一位北方地区医院采购负责人告诉八点健闻,该院耗资82万采购的儿童骨龄智能辅助诊断软件在诊断上“有一些问题”,这个参照南方地区身高作为标准的软件并不适合平均身高突出的当地。

“这就像考北京卷,却一直按上海卷复习”,这样的可迁移性、解释性和适用性问题更需在产品升级和政策互动中给出一个衡量标准,医疗AI软件对于监管而言同样也是一个新课题。   

“今年下半年,大陆对香港上市的数据类公司加强了监管,对数据的整理、收集、脱敏和应用提高了门槛”,张辉分析,数据监管升级,加剧了AI企业上市的不确定性,但其影响却不止于此,对于依赖数据而生的AI企业来说,未来获得、处理、应用数据的时间、人力和财力成本会进一步提高。

医疗的公益性决定了医疗服务行业很难像互联网那样赚到大钱。AI需要不断升级以向医生、医院、市场证明自己的价值,“就像智能电话手表,以前功能单一只能打电话的时候卖得很贵,也无法大规模商业化,而现在它功能又多又便宜,大家对它的核心功能认可度自然高了,也就更容易市场化,医疗AI软件也是一样的,当基本功能并不足够吸引人,价格又贵,大家就对它的要求就高一些”。

因此,在研发成本降下来和大规模商业化拐点到来之前,细致地切入临床场景的定制化研发,仍然需要一个基本盘持续为它输血,像商汤及BAT等大型互联网公司可以用其他业务弥补暂时高投入低收益的医疗板块,设备厂家可以用软件模块撬动设备更新换代从而获得更大的边际收益。

唯独医疗AI创业公司,他们或许在上市后,可以稍微喘息一下,构思如何讲好新时代的商业故事,但医院想要能更智能、病种更多元的软件,企业生存需要更丰富的管线,这一关过后头部各家依然需要在商业化鏖战中,为产品升级造血。

比尔·盖茨有句名言,“人们永远会高估一两年的发展,而低估了未来10年的发展。”这似乎契合了医疗AI的发展轨迹,它曾在最初的一两年里被高估,却很快认清现实,但在下一个10年,它会真正改变医生的诊疗习惯吗?

By 于焕焕、张宇琦

脑机接口的投资地图

2021年8月,马斯克创立的脑机接口公司 Neuralink 完成 C 轮融资,筹集资金 2.05 亿美元(约合13亿元人民币),被认为是该领域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融资。

“科技狂人”的布局,似乎每次都踩在时代的前面,从移动支付Paypal、新能源汽车特斯拉、航天公司SpaceX,而这次是脑机接口。

众多人的目光再次投向这个看似前沿、甚至有些科幻的领域,实际上,这里的商业世界早已开启。

PitchBook 的数据显示,2021 年迄今脑机接口领域的总融资额已经是去年全年 9700 万美元的三倍。如果从脑机接口可影响到的应用领域来看,不论是医疗、教育还是消费,都将带来远超于十几亿美金的巨额市场空间。市场研究机构Valuates Reports预计,全球脑机接口市场规模2027年有望达到38.5亿美元。

让失语者重新“开口说话”,失聪者再次听到声音,四肢瘫痪者可以自由活动…脑机接口技术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让失语者用脑电波说话,不再是科幻

在科幻电影《黑客帝国》中,这台可以进入虚拟世界的设备可是给观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通过大脑与设备进行连接,它就可以让人在现实与虚拟中穿梭。

可别以为这种“黑科技”只存在于电影里,在真实生活中类似的科技已经存在,只不过目前它还不能实现电影里那么强大的功能。

《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NEJM)最近刊文称,一位中风男子成功利用神经义肢与脑机结合的方式,成功将脑电波转化为完整句子。

大约15年前,当时只有20多岁的患者因为大动脉破裂而中风,更为不幸的是,这条大动脉恰巧为大脑供血。自此之后,这名男子无法控制四肢,也丧失了语言功能,因为他无法控制任何与说话有关的肌肉。

不过好在他的头部还是可以活动的,在电子设备的帮助下,该男子通过头部动作控制键盘,每分钟可以拼出5个单词。

现在,研究人员为他进行了更高级的设备升级:通过将电极植入这名中风者大脑,用以接收信息,然后将接收到的信息翻译成单词,在屏幕上显示,让失语的中风患者重新开口“讲话”。也就是说,这名男子不再需要移动头部,只需要想一想自己要表达的内容,计算机就能将脑波变成单词句子。

这种技术正式名为“脑机接口”(brain-computer interface,BCI),简言之,BCI就是利用设备将脑电波翻译为“意图”或者可以执行的输出结果。

BCI设备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非侵入式的,用户只需要戴在头上就行;另一种是侵入式,需要通过手术植入电极,用于辅助捕捉脑波信号。

第一台脑机接口设备诞生于1973年,制作者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比达尔教授。当时,研究人员通过意念操纵屏幕上的光标走完了一个迷宫,虽然只是一个看似简单的操作,但想想看,这可是1970年代,相信这样的演示即便放到今天也足够科幻与震撼。

不同于今天相对更主流的侵入式脑机接口,当年的实验采用的是基于脑电波的非侵入式脑机接口。可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实验,却正式开启了脑机接口技术时代的到来。

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动物身上的实验,到九十年代中后期的人体实验,再到今天更为深入与广泛的研究,脑机接口设备从只能够识别并提取微弱脑信号的简单功能,发展到可以让实验者直接驱动机械手臂完成帮助操作的“黑科技”;如今,脑机接口甚至可以让失语者重新“讲话”。

那么,这样的功能是如何实现的呢?前文中那个利用脑机接口,让失语者重新“讲话”的实验团队在官方视频里,用一张示意图进行了介绍:

首先,通过将电极阵列放在接受脑部手术的病人头颅内——此处需要注意,该实验的前提是,病人大脑中语言功能的部分要能够正常工作。

之后,借助一套专门设计的循环神经网络(RNN),将记录到的皮质神经信号转化为声道咬合关节运动,然后将这些解码的运动转化为口语句子。或许有些不好理解,你可以自己这样尝试:先在脑海里想一句话,然后不张嘴,想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需要用什么样的口型、舌头会怎么运动——这样的想象产生的脑波信号会被电极记录,并通过AI建立模型,而这个模型在之前已经多次训练,学习了人在讲话调动面部肌肉时,脑部会产生什么样的信号。

最后,再经过一套模型的合成,病人想要表达的文字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相比过去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去拼写,这种新方式等于直接预测了病人想要说出的每个单词,速度更快并且也不需要借助键盘,实验团队的研究员Edward Chang表示:该系统每分钟最多解码18个单词,准确率中位数为75%,有时甚至会超过90%。

不难看出,脑机接口的实用性在不断加强,这一方面有助于医疗救助,帮助中风、渐冻症、甚至意外事故的伤害;另一方面,也证明了脑机接口技术和AI技术的融合在不断加强。过去,患者只能借助设备拼出字母,但如今可以直接表达单词甚至句子,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一次不小的突破。

既然有了一定的实用性,那么是否也就意味着脑机接口在当下或未来有了一定的业前景?那么,就目前来看,脑机接口是一门好生意吗?

从人工耳蜗开始,脑机接口向商业化探索

回看历史,早在1970年代,洛杉矶加州大学脑研究院就开始研究BCI技术。在随后的几十年里,研究人员一直用动物做研究,为BCI技术打基础。直到1990年代中期,研究人员才用人类测试BCI设备。

由于脑机接口技术难度大,多数产品仍处于试验阶段,已取得的成果也大都存在于实验环境下,因此,在脑机接口的发展历程中,研发人员们优先考虑的还是它的医疗与学术价值,尤其是医生们希望能用它能解决脑损伤问题。

比如在中国,已经有医疗团队将脑机接口技术应用在了临床上。2020年,浙大二院张建民团队通过对一位高位截瘫志愿者脑内植入 Utah 阵列电极,从而意念控制机械手臂的三维运动完成进食、饮水和握手等一系列上肢重要功能运动。

虽然大部分研究与产品还停留在实验阶段,但目前在脑机接口领域,还是诞生了一项不论是技术或是商业化,都比较成熟的产品:人工耳蜗。

如果要追溯人工耳蜗的历史,可以最早追溯到18世纪,意大利物理学家Volta在一次实验中发现了电刺激听觉系统产生声音感觉的现象;到了20世纪,一次外科手术中,医生通过将电线与失聪患者的神经连通,使患者在电刺激下成功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直到1969年,美国医生William House与Jack Urban协力开发出了第一款可穿戴式的人工耳蜗,不过,这款人工耳蜗仅有一个电极,只能辅助患者读唇语;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位于澳大利亚墨尔本的学者Graeme Clark教授研以及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的Erwin Hochmair教授分别研发出了可在电刺激耳蜗的多个部位的设备;1977年,世界上第一台多通道人工耳蜗在奥地利维也纳进行了植入。

随着技术的不断成熟,与社会对于人工耳蜗接受度的提升,这一产品也在发展中成功实现了商业化。

目前,在全球人工耳蜗市场上,有三大人工耳蜗设备制造厂商共占据全球人工耳蜗市场超过90%的份额,分别为澳大利亚的科利耳(55%)、美国的Advanced Bionics(20%)和奥地利的MED-EL(20%)。

其中,总部位于澳大利亚悉尼的科利耳是成立最早(1982年),也是市场份额最大的人工耳蜗设备生产企业。

据了解,科利耳的全球雇员超过3500人,每年投入超过总收入的12%(超过1.6亿澳元)的资金用于产品研发。目前,科利耳为全球听力市场提供了超过55万种植入式设备,帮助来自100多个国家超过45万名各年龄段听障人士重获听力。

值得一提的是,科利耳公司的核心产品Nucleus系统,最早采用的正是前文中提到的Graeme Clark教授开发的技术。

凭借技术上的优势,科利耳率先完成商业化,并且在之后的发展中投资、收购了人工耳蜗产业链上的其他公司。比如,科利耳曾收购植入物研发企业Entific Medical Systems、Otologics LLC,又投资了专业生产助听器的医疗器械公司EarLens;甚至在2017年,科利耳还投资了人工智能公司Otoconsult,后者提供的技术有望使耳蜗植入物更快、更一致地安装,从而为患者提供最佳的听力结果。

从科利耳的案例中不难看出,脑机接口若要实现商业化,有这样几个要素是必需的:

(1)成熟的核心技术

从技术上来说,人工耳蜗的成功说明了,其他脑机接口产品如果想开拓同样大的市场,至少要研发出一项或几项足够成熟的技术。至于这个“成熟”的标志,或许人工耳蜗的成功案例可以作为参考,即:至少要让接受植入者达到恢复生活自理能力的水平。

如果以这个标准来衡量,脑机接口目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毕竟目前已经曝光的脑机接口产品,能够帮助患者实现的还只是一些简单的操作,比如抓取物体、脑波打字等等,有一定的实用性,但暂时无法大规模使用。

此外,人工耳蜗对于可以接受植入的患者也已经形成了一套筛选标准,对手术可能造成的风险也已经足够清晰,这一点在其他脑机接口产品中尚不具备。

(2)成熟的产业链

人工耳蜗包含了体外与体内两套设备,体外部分包括麦克风、语音处理器、信号发射器;体内部分包括信号接收及解码模块、刺激电极阵列。在这些设备中,植入材料、电极材料、技术组合等都需要相应的公司来参与生产,发展至今产业链条已相对成熟。

而其他脑机接口产品目前多处在实验阶段,参与研发与设备生产的产业链尚不清晰,且由于技术限制无法对设备进行大规模生产,想要商业化似乎暂时无法实现。

(3)成熟的社会接受度

人工耳蜗从正式诞生到被社会大众接受,至少经过了二十年的时间,期间还发生过有一定规模的抗议活动。脑机接口如果想得到发展,伦理这一关似乎也是不得不过的,好在有耳机接口的先例作为铺垫,后续其他脑机产品在大众当中的信任度,或许可以更高些。

不过,正因为目前脑机接口市场没有太高的成熟度,也就吸引了一批科研机构以外的企业参与其中开拓市场,在资本的簇拥下,或许用不了多久,脑机接口技术也能从学术走向消费市场。

企业纷纷入局,脑机接口的未来何时来?

除了前文提到的Neuralink,Facebook旗下Reality Labs实验室也曾做过类似研究。该实验室的基本设想就是开发一款头戴式设备,让设备读取“意识”,将意识变成文字,每分钟可以转化100个单词。

有观点认为,Facebook不使用侵入式设备,可能是想将BCI设备与AR/VR结合在一起使用。

7月30日,Facebook一直资助的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CSF)的脑机接口技术研究团队,首次证明可以从大脑活动中提取人类说出某个词汇的深层含义,并将提取内容迅速转换成文本。

值得关注的是,就在Facebook实现几乎实时的言语意念文本键入的同时,它也宣布将放弃头戴式脑机接口研究,专注基于手腕的可穿戴设备,并表示这款设备“将在短期内进入市场”。这再度引发了业界对脑机接口能否实现商业化的热议。

另一家美国BrainGate也在脑机接口领域崭露头角。该公司声称,当用户想像自己拿着笔和纸正在书写时,BrainGate设备就会读取其“意识”,进而将意识转化为文字。BrainGate声称自己的设备在转化速度上是其它BCI设备的两倍,并且明年就会让设备正式上市。

在中国,阿里巴巴、腾讯、科大讯飞等企业也在布局脑机接口。

2020年8月,阿里在淘宝造物节上公布了一项专利,名叫“淘宝意念购”,正式进军脑机接口领域。据了解,该项目是淘宝和清华大学孵化的一个专门做脑机接口的公司 NeuraMatrix 合作的,共同目的是探索脑机接口技术的软件落地。甚至,阿里巴巴还专门开发了用于“意念购”的芯片。

不同于大部分脑机接口公司将发展目标定位在医疗方向,淘宝“意念购”专注于线上购物场景,采用的也是非入侵式方案。

2019年2月25日,科大讯飞发布公告称,其全资子公司讯飞云创与科大讯飞副总裁胡郁、华南理工大学教授李远清、广州华南理工大学资产经营有限公司共同投资设立了一家脑机接口公司。该合资公司名称暂定为广州华南脑控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4176.87万元人民币。

虽然尚不清楚这项“黑科技”何时才能正式问世,但是阿里与科大讯飞等企业的布局也足以说明了,中国企业也希望在脑机技术行业的初级阶段,占有一席之地的想法。

与此同时,一些正在孵化阶段的初创公司也正在慢慢走上舞台,大有成长为明星公司之势。

前文提到的清华系的NeuraMatrix公司,已获得数百万美元Pre-A轮融资;而由红杉中国领投,清华系博睿康科技公司已经在2021年3月完成B轮过亿元融资。虽然这些新秀们目前尚无重大成果发布,但是仍然是值得重点关注的对象。

Peter Thiel也进军脑机接口

脑机接口技术(BCI)已经在神经科学领域持续研究了几十年,很多公司也埋头深耕了多年,在技术上甚至比Neuralink更为领先。而关于这个事实,马斯克的“好兄弟”、硅谷传奇投资人Peter Thiel最近或许也意识到了。

此次,他没有像支持特斯拉和SpaceX一样早早地跟马斯克站在统一战线,而是抛弃了风生水起的Neuralink,出乎意料地投资了一家名不见经传脑机接口公司,向马斯克发起挑战。

一家神秘的脑机接口公司,比Neuralink更牛

在5月下旬该笔交易被披露之前,这家名为Blackrock Neurotech在互联网的世界里几乎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甚至这笔1000万美元的投资是该公司自2008年成立以来的第一笔融资。

Blackrock Neurotech的融资情况,图片截自于Crunchbase
Blackrock Neurotech的融资情况,图片截自于Crunchbase

跟Neurualink一样,位于犹他州盐湖城的Blackrock Neurotech,其主要业务也是聚焦在脑机接口技术的研发和应用,但两家公司的风格却是完全不同——一个抬头望天,一个埋头开路。

虽然目前Neurualink还仍然停留在动物实验的阶段,但大家对Neurualink总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觉得他们在做着一件改变人类未来命运的大事,却往往会忽略马斯克所提到的重点:Neuralink现阶段的主要目标是解决大脑和脊柱损伤等医疗性问题。

而相较于Neuralink描绘的宏伟蓝图,Blackrock Neurotech则更接地气,从成立之初瞄准的就是脑机接口的医疗应用落地。

Blackrock Neurotech的两位创始人,一位是犹他大学电气和计算机工程系的教授,另一位是毕业于牛津大学的医疗科技创业者,两人带领团队在长达12年里一直默默无闻地做着脑机接口领域的研究和商业化探索,没有大肆宣传,也没有找过投资。

图片截自于Blackrock Neurotech官网
图片截自于Blackrock Neurotech官网

虽然鲜有人知,但Blackrock早已研发出了一套完整的脑机接口技术相关的硬件和软件产品,并且靠着向神经科学研究界销售这些产品,公司从2015年起就实现了连年盈利。

有人或许会说,Neuralink的目标并不是要为研究界提供工具,而是正在为造福全人类在不断试验努力呀。但实际上,当Neuralink还在猴子和三只小猪上做文章的时候,Blackrock已经在脑机接口的人体实验上取得成功了。

根据Blackrock官网显示,目前全球共有30例脑机接口体内植入患者,其中就有28位使用了Blackrock的技术,这些患者遍布美国、中国和欧洲,他们还与数百家世界领先的研究机构和 20 多个临床中心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

在Blackrock这些年的实验中,已经在人类的脑机接口应用中创造了多个 “第一”:比如,第一个为四肢瘫痪患者提供直接从用大脑控制机器人肢体的能力;第一个让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ALS)患者可以通过大脑控制听觉拼写器实现再次与人交流。

它已经成功实现了让一些瘫痪的人们重新行动,重新说话,重新感知。

Blackrock脑机植入患者案例,图片截自于Blackrock官网
Blackrock脑机植入患者案例,图片截自于Blackrock官网

 
而通过对患者的长期追踪试验, Blackrock如今已经证明其小型脑内植入设备可用寿命超过7年,Blackrock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家拥有每个设备有近100个电极可植入式穿透阵列的公司,并且通过了FDA的可用于人体的认证。

之所在今年开始寻求投资,是因为公司目前接到的订单和合同已经超出了可以运转的能力,前沿领域和试验的需求进一步扩大,与此同时,他们正在开发的脑机接口设备也将要从实验阶段向商业化应用探索。

除了脑机接口芯片外,他们还在研发一些侵入性较低的无线设备,比如头盔、耳机之类的来帮助读取脑神经信息。Blackrock表示,他们的第一款商用设备将在明年推出,旨在帮助有严重身体和神经损伤的患者恢复部分功能。

相较于已经有明确商业落地计划和试验成果的Blackrock,还没有取得进行人体试验许可的Neuralink,就明显在实验进程和商业落地方面落后了一截。

信誓旦旦马斯克,前途未卜Neuralink

虽然在马斯克的鼎力支持下,Neuralink目前也算是硅谷众多初创公司里的“当红炸子鸡”,但由于迟迟没有落地产品再加之近期高层的变动,也给Neurallink的发展前景蒙上了一层迷雾。

5月初,Neuralink的联合创始人Max Hodak正式宣布离职,毕业于杜克大学生物医学工程的Max,此前一直是Neuralink技术团队的核心人物,曾经还出任过Neuralink的CEO。

而他此次突然的离职究竟是出于商业考虑,还是看不到技术的应用前景,目前还不得而知,也让Neuralink的发展现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图片截自于Max Hodak个人Twitter
图片截自于Max Hodak个人Twitter


不可否认的是,Neuralink创立的这5年来的确也发布了一些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比如在2019发布了的首款类似缝纫机的设备,能够将宽度为4-6微米的细线植入大脑;2020年8月重磅推出硬币大小的脑机接口植入设备,并用三只小猪进行了直播演示;今年4月,又公布了一只植入了脑机设备的猴子用意念玩游戏的视频。

而与Blackrock相比,专家认为Neuralink 目前的脑机接口植入设备也比 Blackrock 的功能强大得多,因为它比 Blackrock 的设备拥有更多的记录站点,可以记录更多的脑细胞活动。

不过,Neuralink的研究成果一直以来也饱受业界质疑。很多神经科学研究者认为Neuralink在神经科学的研究领域目前还没任何革命性的东西,像猴子打游戏这样的操作很多年前就已经可以实现。而虽然他们将电极植入脑部、无线式设备的设计在工程学上足够创新,但目前还没有经过广泛论证,噱头大于实际。

有“脑机接口之父”之称的杜克大学教授Miguel Nicolelis甚至曾直接表示,马斯克对神经科学和大脑是什么完全一窍不通。

虽然面临着团队震荡和外界质疑,但马斯克依旧还是我行我素的风格,他不仅大力反击学界称他们不注重实践的想法很“不幸”,还表示要继续扩大员工规模至1000名,在发布会上广发英雄帖邀请各界研究人员加入Neuralink。

而在一周前的采访中,马斯克谈及Neuralink又再次语出惊人。他表示正在研发的创新大脑芯片,会让人类语言可能在5到10年内消亡,从此人类将不再需要使用传统语言。但这种论调,也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马斯克曾信誓旦旦地表示,特斯拉在2019年将会实现完全自动驾驶,结果呢?大家都懂。

不过,在很多Neuralink的支持者眼中,没有“科技界梦想家”马斯克天马行空的想法,也就没有特斯拉和SpaceX,所以人机共生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马斯克 VS Peter Thiel,谁会下注成功?

其实此次Blackrock Neurotech之所以能够吸引众多关注,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它获得Peter Thiel 的支持。

Peter Thiel和马斯克,这两个硅谷的天才级的“怪咖”,在经历了从竞争对手到创业伙伴、从分道扬镳到合作伙伴的友谊长跑之后,没有想到却在脑机接口领域重新站到了竞争者的位置。

在硅谷,以Peter Thiel和马斯克为首的“PayPal黑手党”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PayPal前员工们创立及相关联的科技企业如今几乎占据了硅谷的半壁江山。

而之所以他们被称作为“黑手党”,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股帮派情谊,一旦有成员在资金和技术上需要帮助,彼此都会伸出援手。其中,兼具成功的科技创业者和天使投资人身份的Peter Theil更是他们之中的灵魂人物。

他不仅是PayPal和Palantir等几家重量级公司的创始人,是Facebook、Stripe、LinkedIn等明星公司的伯乐,还是著有《从0到1》著作的投资界思想家。

PayPal黑手党全景图,图片来源于low Down
PayPal黑手党全景图,图片来源于low Down

在此前的媒体采访中,PayPal的前员工们就表示,如果有人需要资金或者公司发展建议就会给其他成员打电话,而如果有人这两样都缺,就会给Peter Thiel打电话。

而Peter Thiel除了给Linkedin、Yelp等前同事们创立的公司提供早期投资外,对于曾经的合作伙伴马斯克, Peter Thiel也一直鼎力支持他各种“脑洞大开”的事业。他不但为特斯拉和SpaceX提供了早期投资,也从不吝啬对马斯克的夸赞,甚至公开称其为可与乔布斯比肩的伟大创新者。

但此次,不知道是真的对Neuralink的前景并不看好,还是想要挑战一下马斯克, Peter Thiel选择站在了Neuralink的竞争对手一边。

虽然在两家公司的产品大规模面世前,谁更胜一筹尚未可知,但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在脑机接口领域,除了Neuralink外,将会有更多的公司走进大众视野,也让人们可以更加理性地认识脑机接口当下到底能给人们带来什么。

不过,即便有相当规模的群体认为:脑机接口技术将会引爆下一轮科技革命,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只是在医学领域看到了这项技术的光明前景。研究人员发现,治疗多动症、阿尔茨海默病、癫痫时,脑机接口技术可以找到用武之地,甚至还可以用于缓解抑郁、焦虑和恐惧。

另有一些人认为,在医疗场景之外,如果能用意识控制硬件、软件,控制的速度会比手指高很多,这样就能大幅提升生产力。他们觉得,如果BCI大规模应用,用户就能通过意识在互联网交流,抛弃智能手机屏幕、键盘;一旦BCI真的普及,改变的可不只是手机——残疾人可以用大脑控制轮椅、工作人员可以用大脑控制机器人手臂、驾驶员可以用大脑控制直升飞机、脑波可以成为密码,这对于世界的改变将会是颠覆性的。

By 光锥智能张珺玥

卖卵的女大学生

你知道现在高校遍地都是“招募捐卵志愿者”的小广告吗?

年轻、素质高、未婚未育、经济没有完全独立——正是看中了女大学生的这些“特质”,越来越多的非法生殖中介机构把“黑手”伸向了她们,大学周边的美食小吃街、小旅馆、医疗机构、公共厕所常常能看到“爱心赠卵、月入过万”“微创无痛采卵”等小广告。《经济参考报》记者调查发现,一次卖卵的价格由年龄、学历、外貌决定,17至28岁的女性卵子价格在一万至三万元不等。引诱女大学生卖卵是整个“黑市”第一步,产业链后端的违法行为更加触目惊心。专家呼吁全面规制依法打击。

  “微创无痛采卵”:有人动了心

  在学校附近商区的公共卫生间里,一则“微创无痛采卵,月入过万”的小广告,让湖南一所高校的大学生李某动了心。

  通过体检、面试,在一幢居民楼里打了半个月促排卵针后,李某差点进了鬼门关。“手术没有麻醉,我痛得泪流满面,长时间动弹不了。事后还引发感染导致我下腹部积水,住院治疗了很长时间。”李某懊悔地说。

  打着“无痛无害、正规操作”的幌子,非法生殖中介机构经常徘徊在高校附近,寻觅颜值高、学历高的女大学生。

  “女生每个月都会排卵,不生孩子的话也就浪费了,我想把它们利用起来,还能赚点钱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是坏事。”21岁的大学生许芳芳(化名)对自己“卖卵”的行为如是评价,她说除了取卵的时候有点怕,取完卵腰痛了几天,没有觉得对身体有什么太大影响,“赚了钱买到了最新款的手机还挺高兴的。”

  记者调查发现,一次卖卵的价格是由年龄、学历、外貌决定的,17至28岁的女性卵子价格在一万至三万元不等。有中介机构还鼓动女大学生发展同学做下线,赚取额外的介绍费,做成一单可以提成三千至五千元,目前不少女大学生都在参加交易。

甚至连教室都未能幸免,抽屉里也贴满了小广告!

小广告里的二维码背后是一个介绍捐卵活动的公众号。当媒体尝试扫码并咨询,却获得了以下的回复:

“3万是打底的”

“不合法,但也不违法”

“对身体有影响”

案件起底

此前,我们就见过相应的案例,2017年6月,南京某高校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捐卵广告竟然进入医院、大学城

记者来到某医院,看到了“试管助孕中心”的小广告和“供卵、试孕”的名片明目张胆地贴在楼道内。这些不法分子在医院散布供卵广告的同时,也将视线转向了高校,打着有偿捐卵的旗号,招募18-26岁的女大学生捐卵。

某高校门口的捐卵广告

找供卵:3万-8万,学历和颜值越高越贵

对于想要卵子的客户,中介们豪言,“只要你提出需求,我们都能满足,满意为止。”

记者开出“名校、身高168cm以上、样貌较好”等条件。中介称,一般是3万到8万,“名校和颜值高的会比较贵”。记者表示接受后,他发来一张某大学毕业生的照片,还附上她的简历,有年龄、姓名、身高、血型、例假周期、特长等信息。

供卵大学生能赚多少钱?对方表示“这个不一定,我们收取中间费用,其余的给她”。

央视调查

黑中介布陷阱引诱女学生捐卵

早在2015年央视就曝光了“非法代孕”事件,记者用半年时间深入代孕中介了解情况,表面来看这些女生为了赚几万块钱,不惜出卖自己的卵子,和需要的客户进行着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易,而经过深入调查发现,黑中介很可能在这个交易中布下陷阱。

不了解取卵可能存在的风险,女孩们就稀里糊涂地去出卖自己的卵子。一家代孕中介负责人偷笑着告诉记者,“这全要靠忽悠,取卵的危害怎么能告诉她们呢?”

取卵中介大行其道

有统计数据显示,中国有生育障碍的夫妇比例为10%至15%,其中需人工生殖辅助技术介入才能怀孕的约有20%。目前,代孕可分为三种:一是精子、卵子由夫妻双方提供,仅借用代孕者的子宫;二是精子来自丈夫,卵子由代孕者提供,经体外授精后,由代孕者怀孕生育;三是卵子由妻子提供,经异质人工授精后,通过胚胎移植由代孕者怀孕生育。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的代孕中介已达400多家,大多属于“地下交易”,并因此造成代孕市场收费较为混乱。一般情况下,挑选卵子价格为6万元至10万元左右;代孕价格则按照不同档次定价,有不包成功的、包成功的、包生儿子的等,价格也从40万元至135万不等。

一些卵子的黑中介豪气冲天:租下龙华新区一家养老院,采购价值上千万元的手术设备,打造地下手术室。当这颗卵子在手术室与不孕家庭提供的精子结合后,身价已涨至近20万元。据记者两个月来的暗访,这家养老院还有孕妇活动,黑中介打造的产业链还衍生出代孕服务。这间名为“安胜达”的黑中介,对供卵者提出了一连串严苛的要求:本科毕业,85后,相貌娇美,身高1.65米以上,身体健康,供体条件越好价格越高。据黑中介负责人称,公司虽在深圳,但供体来源包括广州、北京等地。根据我国法律,此种地下卵子交易因对供卵女性健康有伤害,且风险巨大,属明令禁止之列。

相比复杂的手术,卵子供体的工作则要简单得多。据郭老板称,如果应聘的女性获得客户认可,且身体条件适合,即可领取到5000元的预付款,并进入养老院。在这里的手术室,她们会接受排卵针注射,为期10天,然后接受取卵。一根长度约15厘米的长针插入阴道,在超音波圈像的帮助下,椭圆形的卵泡将被缓缓吸出,耗费时间不过十几分钟。图为执法人员到达现场发现几位代孕妈妈正在进行治疗。

郭老板手上有形形色色的捐卵者,最常见的是写字楼里的底层白领。这类女士的最大优势是年轻,学历和长相都有,且身家清白,但薪水却难以和这些城市飞涨的物价匹敌,她们愿意通过这种方式获得钱来救急。而这类不富裕的办公室女郎,正是郭老板以及他的客户们所青睐的捐赠者,这类人群没有太多不良嗜好,时间充裕,通常捐卵要经历面试、体检、打针以及取卵,走完流程差不多需要一个半月。小部分供卵者是在校大学生,但郭老板透露,深圳本地的并不多,若实在需要,只能从广州甚至北京接人过来。图为几位代孕妈妈正在进行治疗。

据暗访,外籍人士亦是网罗的对象。就在今年9月底,一位20岁的匈牙利留学生通过郭老板介绍,以6万元的价格售出了自己的卵子,买家是一名出手阔绰的生意人,他一直希望拥有一个漂亮的混血儿。这不是郭老板经手的第一单此类买卖,“之前还有一个俄罗斯的模特,也是在我这做的(卵子捐赠)。”图为执法部门冲进非法医疗机构,发现其中一间取卵室的仪器上还套着安全套,有几名女士从里面出来。

手术室隔壁便是胚胎培养室,在同一天,买方丈夫的精子也将被取出,并注射入卵子,在培养室的培养箱内实现卵子与精子结合,成为受精卵。早期受精卵继续在培养箱内发育2-5天,然后将人工培养的受精卵移植到母体子宫内继续妊娠发育成胎儿。剩下的受精卵则被保存在温度为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桶内,作为替补。图为在精子室收集到的精子通道样本传递进入胚胎培养室。

实际上,胚胎培养室还承担着另外一项功能,捡精。“就是挑选只携带Y染色体的精子,确保生下来的肯定是男婴。”阿芬透露,这项工作需要医务人员在实验室埋头奋战两个多小时才能完成,代价亦不菲,如果需要这项额外服务,买方需要多支付两万元,“国家法律规定严谨筛选孩子的性别,因此就算你去医院做试管婴儿,医生也不敢告诉你性别,只有我们这里可以做。”图为胚胎培养室内一根用过了的取卵针。

被推出手术室时,供卵者即可收到余款,这也就意味着她们使命的结束。在那之前,她们需同中介签订生死契约,若在手术台上发生意外,中介只要赔偿一小笔钱。术后的并发症则需自己负担。而这里除了奔走的护士,看不到医生的身影。“他们不会24小时在,只有需要动手术的时候,我们才会将他们从公立医院里接过来”,郭老板反复强调,到了手术时,一定是有资质的医生操刀。图为两位前来准备实行代孕的男女。

“相比被炒热精子紧张来说,卵子资源更是稀缺。”罗湖人民医院生殖中心相关负责人透露,国内目前尚无卵子库,但不少妻子无法提供合格卵子。虽然卫生部制订了相应政策,如有正在进行助孕治疗的夫妇在尝试过程中产生富余卵子,在卵子健康且安全情况下可自愿捐赠给其他卵子有缺陷的夫妻,但只能收取适量误工费、营养费。1999年生殖中心成立至今,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卵子的夫妻仍是凤毛麟角。“即使是通过合法的手段捐赠卵子,通常也要在卵子被取出半年之后才能进行。艾滋病的潜伏期就是半年,之前未必就能检测出来,这么做就是为了保险。”图为病房

在现有情况下,这种家庭若要获得卵子,铤而走险诉诸黑市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只要刚需在,这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链条就不会消失。在这条灰色链条上牵扯着的是待价而沽的捐卵者、无奈的不孕家庭、趋利的中介和铤而走险的医生。在这场交易背后隐藏着的,除了捐赠者卵巢早衰的问题,亦有巨大的伦理风险。它是这条灰色产业链的原罪,一旦应验,后果难以设想。图为病房内的几对男女以及其家属均被控制并做笔录。

“以前做这个的都赚了钱。现在做的人多了,利润也被摊薄了。”这家中介的幕后老板姓郭,40岁上下,早年从事医疗器械生意,轻描淡写说这话时,20多万元的大众车正停在门外。南都记者以捐卵者的身份与这个黑中介联系并取得信任,历时两个月,最终获得与其面谈的机会。因为掌握着最核心的环节———取卵与胚胎培养,除了自家生意,郭老板还能承揽其他中介打包过来的活,从中抽水。图为郭先生到办公室接受调查。

“以前都是去广州的医院做,深圳的医院之前也能做,现在管得紧了,只有自己砸钱来搞。”郭老板透露,安得颐养堂的租金每个月20万左右,手术室和胚胎培养室的一系列设备买下来,他和合伙人投资了数千万,“和大医院做试管婴儿的设备一样,正规医院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话音刚落,三五个大腹便便的女人鱼贯而入,操着各地方言,亲切地管郭老板叫着张总。她们是代孕妈妈。在孩子分娩前,她们必须住在这里,由女助理和护士看护。“这些人之前都是打工妹,嫌赚得不多,或急需用钱,就会来干这个”,郭老板的助理阿芬说。

“以前做这个的都赚了钱。现在做的人多了,利润也被摊薄了。”这家中介的幕后老板姓郭,40岁上下,早年从事医疗器械生意,轻描淡写说这话时,20多万元的大众车正停在门外。南都记者以捐卵者的身份与这个黑中介联系并取得信任,历时两个月,最终获得与其面谈的机会。因为掌握着最核心的环节———取卵与胚胎培养,除了自家生意,郭老板还能承揽其他中介打包过来的活,从中抽水。图为颐养堂负责人被警察带走调查。

过道内摆放着的冷藏罐。

颐养院二楼内的手术室。

供需两旺,黑中介春风吹又生

  不久前,广州市白云区人民法院对外发布一起案例警示代孕风险。该案中,中介赖某是某广播电视大学的在校学生,兼职做“介绍取卵”。据审理该案的法官吴云山介绍,赖某的工作是带应征“卵妹”去面试、体检、照B超等,安抚她们“我也是过来人,一切都会很顺利”,实际上却并未有过取卵经验。最终赖某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个月。

  有大学生“上钩”后,中介机构会安排让其连续打10至12天左右的促排卵针,在“黑诊所”里卖卵的女大学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过量注射促排卵药,从而让中介机构采到尽可能多的卵子。

  “这些人把高校当成了他们的优质卵子库,甚至还拿到了申请助学金的女生信息,专挑经济较为困难,特别是需要偿还贷款的女生下手,一番花言巧语,总有一些女生受骗。”一名执法人员透露。

  规避监管:触目惊心的“一条龙”服务

  “提供各种血型的供卵女孩,提供代孕妈妈,试管包男孩、包性别、包出生……”这是广州市宝如愿健康管理有限公司在新浪微博上公然打出的广告。

  记者以客户的身份联系到该公司,自称该公司法人代表的罗某介绍,出卖卵子的女孩被称之为“卵妹”,“卵妹”基本上是年轻学生,也有刚毕业走入社会的,年龄多在19岁到26岁之间。

  “有人找年轻女孩卖卵,有人去找代孕妈妈,像我主要做销售、发展客户。”罗某说,公司成立了八年,手下有20多名业务员,已经形成了稳定的资源和渠道。

  据了解,如果客户不想自怀,宝如愿公司还可以帮忙联系代孕妈妈,“主要来自广西、贵州、四川等比较贫困的农村地区,已经生育,年龄在20岁到33岁之间,她们代孕一个孩子差不多能赚二十万。”

  在交谈中,罗某还“吐槽”了他近期一个棘手的烦心事,帮客户处理尚未出生被弃养的孩子。“孩子是一名客户委托我们代孕培育的,为了保证成功率,移植了两个胚胎,不料是一对龙凤胎,预产期在今年2月。因客户已生育两个女儿,只要男孩便舍弃了女孩。”罗某说,女孩的“售卖价格”是16万元,加价7万元可包办出生医学证明,便于落户,此外胚胎的供卵者“有本科学历,身高一米六六”也是罗某对外炫耀的“卖点”。

  从卖卵子、卖子宫到卖孩子,罗某谈起公司这些业务显得十分熟练,“国内业务不能光明正大地做。我们一般是代孕成功的客户介绍其他客户,网上找过来的现在不敢接。”罗某说,现在已经提前放假,让员工回老家过年,暂时避避风头。

  “其实每年都差不多,检查就是一阵风。”罗某说,“每次新闻出来以后,记者过来暗访、政府部门过来检查,年头、年尾一般也会检查一下,卫生、药监、公安等部门都有。这时候我们就休息一下,风声过了再出来。”

有没有人关心过那些卖卵的女孩,都是谁家的女儿?男孩卖肾,女孩卖卵,这是我们想要的社会吗?

By 蓝鲸风闻社

行贿新招数 – 通过代孕送儿子

据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王保安,男,汉族,1963年生,河南鲁山人,中南财经大学研究生毕业,经济学博士。王保安毕业后即进入财政部工作,曾任经济建设司司长、部长助理,2012年升任副部长,3年后改任国家统计局局长。
近日,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开了海特电子集团有限公司、山东神工海特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单位行贿罪一审刑事判决书,关成善犯单位行贿罪获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两年,王保安的这段秘闻也被公之于众。2018年12月12日,河北张家口桥西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因犯单位行贿罪,海特电子集团、山东神工海特电子科技公司,分别被处罚金80万元,实际控制人关成善获刑1年半、缓刑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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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决书披露:2013年到2015年期间,时任财政部副部长王保安曾多次到山东潍坊做一件隐秘之事——取精,他想要儿子,有人花了340多万找人帮他人工代孕。出这笔钱的人叫关成善,海特电子集团有限公司与山东神工海特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关成善与王保安关系密切,2011年至2012年期间,在王的帮助下,关成善就成功申报了1.8亿元的巨额国家补贴。
作为回报,关成善在网上找了两家中介帮王保安生儿子,弥补了他口中的“遗憾”。2015年,大儿子出生,52岁的王保安已经当上国家统计局党组书记、局长。世事难料,2016年1月,小儿子出生刚一周,王保安被通报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获得关照后拿下1.8亿补贴
关成善是何人?判决书显示,关为初中文化水平,1965年出生。
公开的信息显示,关成善在11家公司里担任高管,包括神工光电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原名山东神工海特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称神工海特),正是本案被告,于2015年3月20日更名。关成善如何与王保安搭上线?判决书显示,先跟王保安结识的是关的当时的女友彭某,那是在2009年,彭某通过朋友介绍与王保安相识,彼时王还在担任财政经济建设司司长。
2011年,海特集团向国家发改委申报高性能锂离子动力电池用磷酸铁锂正极材料项目,为了能够顺利获得国家批准,关成善利用了这一层关系,与彭某一起请王保安帮忙。那时候,王保安担任国家财政部部长助理,在他的帮助下,海特集团顺利获得了3316万元国家财政补贴。

2012年,关成善实际控制的神工海特向国家财政部、工业和信息化部、科技部申报年产五亿元Ah车用磷酸铁锂动力电池项目,他和彭某再次请托王保安帮忙。彼时,王保安已升任国家财政部副部长,同样,在王的帮助下,神工海特成功获得国家新能源汽车产业技术创新工程奖励,奖励资金高达1.5亿元。
两次项目申报,关成善拿下超过1.8亿的巨额补贴。

通过联系代孕,变相行贿340多万
在第二次项目申报之前,关成善就开始与彭某商量感谢王保安的事。
王保安交待,其在和关成善、彭某聊天时多次流露出没有儿子的遗憾。“关成善、彭某夫妇为了感谢我,抓住我想要儿子的心理,投我所好就提出要给我用代孕生子的方式生个儿子,我同意了。”
 根据判决书,2012年初彭某通过网络广告找到第一家代孕机构。彭某和该代孕机构一共签过两次代孕协议,第一次签的是单次的,就是最后成不成功代孕机构不负责,第二次签的是包生男孩的。在此期间有两次没有成功。后来大概在2015年1月代孕母亲怀孕了。2015年9月28日男孩子出生。最后代孕费各项共计166.5万元。 另外,2013年底,彭某联系了另外一家代孕机构,表示想要一个男孩。代孕期间几次胚胎移植没有成功,大约在2015年4月代孕妇女怀孕,2016年1月18日孕妇在燕郊冶金医院剖腹生下一个男孩。 王保安交待,彭某安排其多次在北京、山东潍坊取精并按照其要求找了提供卵子的女孩,期间失败了几次,但最终在2015年9月28日和2016年1月18日为其生下两个男孩。王保安称,我找人为这两个孩子起了名,还亲自去看了这两个孩子。操办这件事的费用我通过其他朋友的信息,知道保生一个男孩要100万元,加上这几年没有成功也要花钱我估计差不多有300多万元,但具体数额他们没有告诉我。
法院审理查明,两次代孕关成善为此支付费用346.45万元。
经历多次胚胎移植失败之后,2015年初,第一个代孕机构找来的代孕妇女成功怀孕,于同年年底诞下一名男婴。那时候,52岁的王保安已经当上了国家统计局党组书记、局长。
第一个儿子出生仅3个多月后,2016年1月,第二个代孕机构找来的代孕妇女在燕郊冶金医院剖腹产也生下一个男孩。判决书显示,王保安特地找人为两个孩子取了名字,还亲自前去看望。
2016年1月26日,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通报,“国家统计局党组书记、局长王保安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帮忙的方式的“打招呼”

为什么要这样尽心尽力的帮王保安代孕生子?

关成善这样解释:在公司申报这两个项目过程中,王保安帮了多大的忙我不知道,感觉他帮了忙想感谢他。
他的辩护人认为,2011年海特电子集团有限公司承担国家发改委战备性新兴产业专项项目《高性能锂离子动力电池用磷酸铁锂正极材料》,符合国家产业扶持政策应该得到国家资金的支持,不是非法利益。王保安在关成善公司申报项目中的作用,是让关成善能直接顺利向主管领导汇报,对项目获得批准没有起到主要作用。
王保安给关成善的帮助,是出面帮关成善向国家发改委工业司和财政部经建司主要领导打招呼。
王保安的“打招呼”意味着什么?在由中央纪委宣传部、中央巡视办、中央电视台联合制作的电视专题片《巡视利剑》第四集《巡视全覆盖》中,王保安曾说过,“后来我当了部长助理之后,我意识到我有影响力了。你就坐着不说话,就是个影响力。”

判决书显示,张家口桥西区人民法院认为,关成善采取不正当的竞争手段,通过王保安职权地位的影响取得了相关部门提供的同类竞争企业无法取得的便利条件。从客观事实上已构成了谋取不正当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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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个圈就有豪宅 敛财1.5亿一审被判无期
2017年5 月31日,河北省张家口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国家统计局原党组书记、局长王保安受贿一案,对被告人王保安以受贿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对王保安受贿所得财物及其孳息依法予以追缴,上缴国库。
法院的通报中提到,经审理查明:1994年至2016年,被告人王保安利用担任国家税务总局办公厅秘书,财政部办公厅副主任、综合司司长,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党组成员、省长助理(挂职),财政部党组成员、部长助理、副部长,国家统计局党组书记、局长等职务上的便利,或者利用其职权、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通过其他国家工作人员职务上的行为,为相关单位和个人在彩票销售、贷款申请、项目审批、土地开发以及工作招录、职务调整等事项上提供帮助,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1.53亿余元
据央视网报道,王保安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为一些商人办事情、批项目,商人则以赠送豪宅、豪车等厚礼略表心意。为了逃避检查,王保安从不将这些豪宅、豪车登记到自己的名下。 在王保安所收受的豪宅中,其中有一套豪宅位于玉渊潭公园北岸,东侧紧邻钓鱼台国宾馆,离他办公位置极近,面积约318平米,购房、装修总费用近50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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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套豪宅的由来,王保安解释道:“他(商人)在江苏投资开发了一个项目,已经报到了财政部,想看能不能帮忙催一下。其实就是到我这儿圈个圈就行。” 就这样,王保安用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一套豪宅就到手了。

2017年9月11日,电视专题片《巡视利剑》播出第四集《巡视全覆盖》,揭示了王保安犯罪事实及落马始末。该片如此描述王保安——他通过“打招呼”,帮助自己的二弟和三弟在官场的提拔,再用手中权力为当老板的四弟谋取巨额利益,利用公权力构筑起整个王氏家族腐败网络。

触目惊心的代孕产业链

目前,代孕可分为三种:一是精子、卵子由夫妻双方提供,仅借用代孕者的子宫;二是精子来自丈夫,卵子由代孕者提供,经体外授精后,由代孕者怀孕生育;三是卵子由妻子提供,经异质人工授精后,通过胚胎移植由代孕者怀孕生育。

  在代孕行为中,为他人生育的女性通常被称为代孕妈妈,委托他人生育子女的人被称为委托父母或代孕客户。而从事业务的,则被称为代孕中介或者代孕机构。

  记者在网上搜索后发现,在微博等社交平台上,代孕机构也在进行新媒体营销,随时与客户沟通,一旦发现危险,随时弃号再行注册。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的代孕中介已达400多家,大多属于“地下交易”,并因此造成代孕市场收费较为混乱。一般情况下,挑选卵子价格为6万元至10万元左右;代孕价格则按照不同档次定价,有不包成功的、包成功的、包生儿子的等,价格也从40万元至135万不等。

  知情人告诉记者,一些夫妻不甘心一生无子,通过代孕机构找到有生育能力的代孕妈妈,通过将受精卵子植入子宫的方式,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再将孩子送还给寻求代孕的委托父母。随后,代孕妈妈会收获一笔可观的“借腹”收入。

  2018年11月,来自贵州的张腊珍从代孕机构得到了20多万元的酬劳,并因所生的孩子超过协议体重多拿了2000元红包。回到了农村老家后,张腊珍还清了盖房时的欠款,并且将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

  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这种看似皆大欢喜的结果,实际上存在极大的隐患。首先,不利于保护妇女生育自由和人身自由权。我国法律规定,妇女有按照国家有关规定生育子女的权利,也有不生育的自由。如果出现以协商、欺诈、胁迫等方式让代孕妈妈代孕生育,这必将侵害妇女生育自由权。如果对代孕妈妈的限制过多,也侵害了代孕妈妈的人身自由权。其次,代孕孩子出生后,如果一方当事人恶意地以代孕协议主体不合法为由,主张代孕协议无效或者主张撤消,都将损害代孕子女的利益。再次,代孕妈妈是否有权决定人工流产,孩子出生前委托父母死亡后的抚养权和生活如何处理,代孕妈妈在怀孕中产生意外或代孕婴儿有缺陷是谁的责任,代孕费用在何种情况给付,这些都很有可能引起社会纠纷。

  需求供给双重刺激

  代孕黑市屡禁不绝

  代孕之所以存在,一是需求,二是供给。

  据知情人介绍,代孕客户花了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到达代孕妈妈手中的只有十几万元或二十万元。代孕中介从中赚取的丰厚利润可想而知。“尽管我国的代孕处于地下状态,是官方明令禁止的,但在其强大的市场需求和丰厚的利润推动下,仍然蓬勃发展。”

  记者以“代孕”为关键词在百度上进行搜索,发现有不少代孕机构的网站。这些代孕机构都在网页上公开了联系方式,有的还能自动弹出在线聊天模式,只要记者搭话,网站就会主动介绍业务。

  记者拨通其中一家的热线电话得知,代孕有几种套餐。一套名为全委托包生的“尊贵套餐”总额为100万元,代孕客户签约当日付款10万元,其余可以分阶段付款。针对部分家庭有生男孩的渴求,代孕机构还设计了一套“豪华套餐”,即全委托并生男孩加价20万元,套餐总额120万元。如果想生双胞胎,再加价30万元。也就是说,代孕客户代孕费最高可达150万元。

  记者采访得知,这些所谓的代孕妈妈,都是代孕机构从网上招聘或者通过熟人介绍而来。代孕机构通过观察筛选,挑出合适的人,植入胚胎。替人产子后,代孕妈妈可以获得15万元至20万元不等的报酬。

  “做一单业务,利润在30%至60%之间。”一位曾在代孕机构工作过的人告诉记者,如果以最低65万元的标准、一单业务30%的利润起算,一家代孕机构在开展1000个代孕业务的情况下,利润至少在千万元以上。

  有知情人说,正是由于代孕蕴藏的市场及巨大利润,各种非法代孕机构应运而生。“当前代孕产业链条相对完整,包括委托方、代孕中介、代孕妈妈,以及实施代孕技术的医务人员或诊所、代孕的药品器械提供者、媒介发布宣传者等。”

  由于女性捐卵比男性捐精复杂得多,我国目前设立有精子库,却没有卵子库。因此,供卵(或借卵)是地下非法代孕机构普遍开展的业务之一。

  在网上输入关键词“捐卵”,便会出现众多的买卖卵子广告,部分网站打着“爱心捐卵”的幌子,并将提供卵子的人称作志愿者。

  我国严禁任何形式的商业化供卵行为,但这些机构却明码标价。记者从对方的报价获知,客户需要给捐卵志愿者提供一定的补偿,补偿标准一般在2.8万元至5.8万元,如果不挑选志愿者,补偿费用2.8万元。此外,代孕机构还推出了“借卵自怀包怀孕”,价格为15.8万元;“借卵+借腹生一子包成功”的价格为90万元至110万元。在这个基础上,代孕客户需要给供卵者几万元的补偿费。

  为了招揽客户,很多买卖卵子广告都声称女大学生供卵。在代孕中介用微信发来的一份资料上,记者看到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的照片,在照片下面附有介绍:供卵志愿者,外貌良好,身体健康,在读985高校大学生,身高1.70米,需要的客户尽快预定。

  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尽管供卵者得到了一笔补偿费,实际上却存在极大隐患。正规医院的取卵手术对环境要求相当高,必须无菌、恒温。而大部分地下代孕往往寻找黑诊所取卵,由于缺乏监督,存在消毒不彻底,器械重复使用,操作不规范等风险。如果将卵子从卵泡中取出,必然要刺破卵巢,会在卵巢上留下创口,如果室内细菌超标,轻则发生生殖道感染,引起盆腔炎,影响今后的生育;重则感染乙肝、梅毒、艾滋病等传染病,甚至当场就可能因感染而危及生命。

  违反现行立法规定

  代孕所签合同无效

  目前,各国对于代孕的态度各不相同。法国、瑞士、德国等国家禁止代孕;在英国,非商业性质的代孕属于合法行为;美国则有26个州对代孕有不同程度的法律认可。

  在我国,《辅助生殖办法》明确规定,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为了避免这一规定过于空泛,《辅助生殖办法》还明确规定了相关法律责任:一、非法医疗机构开展辅助生殖技术及代孕行为的,将被停业,没收非法所得、药品器械,并处以1万元罚款;二、合法医疗机构但是超范围执业的行为,将对其予以警告、责令其改正,并可以根据情节处以3000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将被吊销《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三、合法医疗机构但是开展限制性的执业活动,例如开展代孕活动、买卖胚胎的、擅自进行性别选择等情况之一的将被给予警告、3万元以下罚款,并给予有关责任人行政处分,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依据目前的法律条文,只能对正规的医生和医疗机构进行管理。而对于网站和黑中介,则没有执法依据。此外,3000元的罚款,也让人觉得很尴尬。”有执法人员说,违法成本过低,是导致代孕黑市屡禁不绝的原因之一。很多代孕机构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把洽谈地点、代孕妈妈住所、手术室等分开,同时,往往会借助正规的医疗机构开展违规服务,一旦有检查风声就金蝉脱壳。

  北京律师肖东平说,从事代孕的行为,与我国传统的社会伦理、道德以及公序良俗的基本原则相违背。在我国司法实践中,代孕妈妈和委托父母之间签署的合同,或者代孕机构和代孕客户之间签订的合同,均会因违反现行立法规定以及公序良俗的基本原则,而被认定为无效合同。

  2015年4月3日,原国家卫生计生委等12部门成立全国打击代孕专项行动领导小组及办公室,并联合制定了《开展打击代孕专项行动工作方案》。除对开展代孕行为的医疗机构、医护人员、社会中介机构等进行查处外,还明确要求网站禁止发布代孕服务相关信息,清理和屏蔽网站上有关代孕服务的相关信息等。对开展代孕宣传和服务的互联网络、电视广播、报纸杂志等进行清理和查处。

  而代孕是否应该合法化,一直以来争议不断。

  2015年12月27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表决通过了关于修改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的决定。《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修正案(草案)》第35条规定:“禁止买卖精子、卵子、受精卵和胚胎,禁止以任何形式实施代孕”。原国家卫计委希望通过此举将代孕上升到法律层面,也被外界视为国家层面将对代孕实行全面管理的标志。

  但在对草案的分组审议中,草案第35条引起与会代表激辩。支持者称,委托方和代孕方都处在高风险、无保障的环境中,为防范潜在纠纷禁止代孕,有其道理;反对者则认为,不应剥夺不孕夫妇通过代孕技术获得子女的权利,禁止代孕还会让“失独者”再受打击。

  最终,修改的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删除了“禁止代孕”的相关条款,为代孕黑产留下了发展空间。

By tuguajun王阳

一个物理学家的灵魂实验

眼见为实并非真理,很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却存在世间。俄国物理学家康斯坦丁科罗特科夫(Konstantin Korotkov)研制的摄像技术,可直接拍摄人死亡时,灵魂离开身体的景象。在拍摄画面中,蓝色所代表的灵魂形象,逐渐离开了身体。灵魂最先从肚脐和头部离开(即这2个部位最先失去生命力),最后是心脏和腹股沟。而意外和暴力死亡者,有时候灵魂会在人死后回到人体,从而造成混乱。

科罗特科夫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技术大学教授物理,因对人类能量场开创性研究而闻名于世。他在人类灵魂和精神方面进行了25年的研究,在世界领先期刊发表了70余篇论文,拥有12项生物物理专利。

人的身体能发出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辉光

当你和你的恋人食指相触时,指尖发出的辉光会产生闪电般绚烂的连结;当你对着亲密的另一半说“我爱你”时,一团物质能量随即从你的胸口释出,飞向另一个人——这听起来像魔幻电影般的场景,却是实实在在的物理现象。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人体能量的研究已经发展到令人惊叹的程度。

康斯坦丁‧科罗特科夫


康斯坦丁‧科罗特科夫(Konstantin Korotkov)是俄国量子物理学家,在前苏联时期,他曾致力于等离子物理、空间物理和激光物理学等研究。当时,生物能量学的社交圈很活跃,科罗特科夫在那里遇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人”,这些人能够改变人体的能量场。他亲眼看到这些人通过发送“思维讯息”,改善了他妻子和朋友的健康状况。这让钻研物理学的科罗特科夫产生了兴趣。秉着科学家的探究心和严谨态度,他开始查阅各种关于人体能量场的书籍和文献。

在深入了解后,科罗特科夫得出一个结论:“人体能量”这个论题,虽然在短时间内无法被多数人接受,但终有一天会得到科学界的承认。

于是,他开始将研究逐渐转移到人体能量的领域。那时正当苏联解体,整个俄国的科学界处于动荡期,科罗特科夫也离开了研究室,自己创业。但没过多久,他又决定回来继续做能量研究。

“克里安照相术”与人体能量

上个世纪,塞米杨·克里安(Semyon Kirlian)和他的妻子发现了一种技术,叫“克里安照相术(Kirlian Photography)”。这种照相术能够将人体发出的能量拍摄下来。

现代生物光子学的研究表明,人体能够自发地发出电子和光子,产生肉眼看不见的辉光。科学家把人体发出的电子和光子,视为人体能量的表现。这种自发的辉光很难测量,然而,当人体处于电磁场中,这种电光子的发射会被激发,并且能够被拍摄下来。这就是克里安照相术的原理。

最初发明的克里安照相术因效果“时灵时不灵”,不被讲求“效果恒定”的科学界所接受。因此,科罗特科夫决定发明一种稳定的、不受环境影响的数位克里安照相术。1995年,科罗特科夫和他的团队利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发明出第一个数位克里安照相术——气体放电显像术(GDV, Gas Discharge Visualization)。

早期的GDV照相机(数位克里安照相机)


GDV照相术能观察到人体散发的光子能量,以及人的能量场在不同状态之下的变化。随着研究越来越深入,科罗特科夫深刻地感受到,能量研究将对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的益处和启迪。

正负情绪,不只影响自身的能量

如今在西方科学研究中,意识科学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所谓“意识”,就是人对于外界事物和自身思维、情绪等的感知。

科罗特科夫发现,人们的精神和情感状态,能够对人体的能量场产生影响。

通过GDV照相术,可以观察到人在不同情绪下身体能量场的变化。譬如,当一个人发出积极情绪的时候,比如高兴、开玩笑,他的能量场会增强。最近,科罗特科夫在墨西哥参与了一项实验,测量看喜剧对人的能量场的影响。结果显示,当参与者在看完一出喜剧电影后,所有人的能量场都增强了。

而生气、妒忌、憎恨这些负面情绪,会使能量场缩小、缺损、甚至消失。更严重的是,持有负面情绪的人不仅会削减自身的能量场,还会影响其他人的能量场。研究发现,当一个人出现憎恨情绪的时候,他周边的人能量场会受到很负面的波及。

在GDV电子图像下,示爱时能量的传递(科罗特科夫提供)


“爱”能激发能量团,产生能量传递

“爱是人类最强烈的情感。”科罗特科夫说。这种感情可以对爱与被爱的两个人身体产生很大的影响。

科罗特科夫通过两种不同的实验方法,观察两个相爱的人能量场的相互作用。

他让参与者两两一组,分别把各自的手指放在一起。他发现,当两个人是互相爱慕的关系时,在克里安照相术下,他们指尖发出的能量场是相互交融的,两人的能量场延伸出闪电一样的辉光,连在一起。而若两个人对对方没有任何情感,他们的能量场就是隔开的。

两个相爱的人,指尖能量场发出闪电一样的辉光,连结在一起(科罗特科夫提供)


“直觉”真的存在吗?

科罗特科夫发现,人们能够感应到“背后的人”。

在一次实验中,研究人员让参与者坐在座位上,让另一个人从他的背后靠近,在这个过程中观测座位上那个人的反应。结果显示,当从背后接近的是一名陌生人,多数情况下,座位上的人能量场没有变化。而当他们的家人、恋人从背后靠近时,他们的能量场会立即增强。

当陌生人从背后接近,受测者能量场没有变化;当家人、恋人从背后靠近,受测者的能量场立即增强(科罗特科夫提供)


科罗特科夫说,这是人和人之间能量场的相互作用,“我们散发能量场,不只是发出去就完事了,而是通过能量场来触碰并感知周围的环境。”他认为,这是人的“直觉”的一部分。

古时候的人就有感知紧张氛围的能力,能够感受到气候、环境的变化,感知到周围的人。“但现在人的这种能力已经退化了,对于环境已经不像过去人类那么敏感。”科罗特科夫说,“但我们大脑的潜意识,还是会对周围的环境作出反应。GDV照相术通过真实的实验证实了这一点。”

摇滚乐和古典乐,能量的巨大反差

科罗特科夫还研究了外界环境和事物对于人体能量的影响,包括水、食物、不同材料,还有音乐。

“音乐对人体的影响是巨大的。”科罗特科夫说。

2014年,彼得罗夫肿瘤研究所和俄罗斯放射与外科技术研究中心做了一项大型调查研究,对比不同创意型职业人士的平均寿命。该研究调查了来自视觉艺术、音乐、文学和学术领域的4万9千名代表人物。结果显示,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平均寿命最低的职业是摇滚音乐家,分别为男性43.6岁,女性37.6岁。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科罗特科夫通过实验研究不同音乐对于人体的影响。他发现,当人听摇滚音乐的时候,会使人的能量场短暂提升到一个高峰,然后开始不断下降,跌至低于起始的数值。科罗特科夫说,根据年龄和对音乐的喜爱程度不同,能量在最初提升的时间也有所不同,但无论如何,最终都会不可避免地下降。

在听摇滚乐的过程中,人体能量场的变化(科罗特科夫提供)


相反,古典音乐会对人的能量场产生正面的影响,并能够提升人的健康。科罗特科夫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古典音乐的频率在某种程度上与人的脑波的频率相合,因此能够对人体起到正向作用。

能量学研究,如何带动当今的医学?

科罗特科夫把中医的理念运用到能量研究中。

他认为,中国古人发明并流传千年的中医智慧,是非常有道理的,很多研究都证实了这一点。现如今,越来越多的人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病症。他们从一科医生看到另一科医生,越看“病”越多,药开了一种又一种,这些不同的药之间在体内发生冲突,令体内环境不断恶化。

科罗特科夫决定以中医的理念为基础,通过观察和分析人体能量的变化,找到人体内部真正的问题所在。

他将中医的“人体经脉”理论运用到GDV照相术中,研制出人体能量的测量、分析系统。针对人体最敏感、且最容易测量的部位——手指,测十个手指发出的光。根据中医的经脉理念,不同的手指连结身体不同的脏器系统。GDV照相机将手指发出的辉光图像拍摄下来,转化为和人体物理特性有关的数据,并通过这些能量数据,来评估人体不同脏器系统的内在能量,以及整体的能量状态。

在GDV的电子图像中,健康或平静的人,能量场很强,且场的周边很圆润;情绪激动的人,能量场的周围会出现火花一样的尖峰;而当一个人身体出现问题、甚至病症时,他的能量场就会出现破洞、缺口等异常。不同的能量异常对应着不同的脏器系统,所以能够反映出问题的源头所在。

科罗特科夫认为,通过这种观察方式,可以使人们保持在健康状态中,及早发现身体的问题,甚至潜在的问题,并针对问题的本质去改善。这就如同中医的理念,目的在于将身体始终保持在健康的状态,而不是像西医那样出现疾病后再治疗。科罗特科夫强调,自己并不反对西医,他的妻子和很多朋友都是医生,他认为应该“将中医和西医的理念结合在一起”,达到更完善的效果。

意念能进行“远程传输”

科罗特科夫还做了很多其它的重要实验,如远程意念传输实验。他发现,人的意念可以对远处的人,甚至远处的感应器产生影响。当一个人在一个城市,向另一个城市、甚至世界另一端的感应器发出意念,感应器都能够接收到,并做出反应。

科罗特科夫说,“这种现象或许只能从量子层面来解释,并且在现阶段只能提出假说。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的实验来证明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

不被科学界接受的能量研究

关于人类意识与能量的研究,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盛行,并不断有新的发现。然而,这些研究却一直未被科学界普遍认识和接受。问及原因,科罗特科夫说:“这说来话长。当科学家们已经习惯于某一种观点和理念的时候,他们就会在这种‘已知理念’上进行研究。每当有新的认识时,人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然而,科学是不断在发展的,我们应该以发展的思维方式去认识自然。”

比如,很多医生不接受中医的理念,然而,只有当他们深入去研究的时候,他们才可能真正明白和理解。但很多西医和科学家忙于工作,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深入研究他们眼中的“迷信”。他们深信人只有物质身体,不愿相信意识和灵魂的存在,这种观念更阻止了他们去进一步了解。

“虽然这种现象现在依然没被医学界普遍接受,但我并不担心。”科罗特科夫说,“因为这一天正在到来,虽然是一步一步地进展着,但是它正在到来。”

拍摄到灵魂离体的视频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用普通摄像机偶尔也会拍摄到一些辉光的现象,也就是说眼见为实并非真理,很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却存在于世间。下面我一起来看看这个视频,视频显示,一个印度女孩的尸体在燃烧时,摄影机捕捉到一团辉光,也就是一个身影从熊熊大火中飘然而出,它时而在大火周围舞动、时而出没在大火中。据报导这就是女孩的灵魂。

我们再看另一个视频,是一个发生在西班牙中部的车祸现场,当警察和消防人员在处理现场状况时,一个影子,也就是一团辉光就这么从事发的车辆缓缓飘了出来,然后升天。这两个视频在网上发布后,引起热烈讨论。

虽然科学家们至今无法解释人体辉光是怎样形成的,但它是确实存在的。心灵学家认为人体的辉光是灵魂存在的证明。被公认为当今全球最权威的额外维度,也就是第五维物理学家、哈佛大学教授丽莎•蓝道尔(Lisa Rundall)在长达9年的研究后,在2010年向媒体宣布:灵魂确实存在。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关于精神世界与灵魂的科技会越来越被大众所接受。

By Weilai

揭秘辅助生殖产业链

2020年中国每年试管婴儿数量逾20万例次,已经成为世界辅助生殖技术治疗第一大国。

  器皿里的卵子

  辅助生殖——没有万全的技术手段

  被誉为国内辅助生育殿堂的北医三院生殖医学中心如今已是世界上最大的生殖内分泌疾病和不孕症诊治的综合性医疗中心之一。公开数据显示,北医三院的生殖中心年门诊量近60万人次,每年完成不孕症检查及治疗手术超过万例。

  声名在外,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很多,以至于北医三院总是人满为患,挂号台前的工作人员不断重复“没号了,今天已经没号了”,却依然阻挡不住一拥而上的患者。

  对于大部分来到北医三院的患者来说,采取“试管婴儿”来解决不孕不育的困境是他们最重要的需求。但是在中国性学会会长、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男科主任姜辉看来,不孕不育的原因有很多,有90%的患者可以通过治疗或人工授精等辅助生殖的手段,达到怀孕的目的。只有当女性输卵管梗阻、男方精液很差、梗阻性无精子症和(或)排卵障碍经门诊药物促排卵不成功等情形下,才需要考虑做试管婴儿。

  所谓“试管婴儿”,指的是“体外受精和胚胎移植”技术的俗称,包括从妇女体内取出卵子,放入试管内培养后,再加入处理过的精子,使卵子受精,经过继续培养后,受精卵发育成几个细胞而成为早期胚胎,再将这早期胚胎移植到妇女子宫内,发育成胎儿。由于这个过程的最初阶段是在试管内进行的,故名“试管婴儿”。

  公开资料显示,40年来,试管婴儿技术历经3次变革:一代试管婴儿技术(IVF-ET)针对女性不孕,解决了卵子问题;二代试管婴儿技术(卵胞浆内单精子显微注射,ISCI)针对男性不育,解决了精子问题;三代试管婴儿技术(胚胎植入前遗传学检测,PGS/PGD)是在一代、二代基础上真正实现了胚胎的择优选择,可以筛选出一个没有染色体疾病和遗传病的胚胎进行植入。

  “现在是快餐时代,很多人图省事,上来就说我们要做试管。”姜辉指出,试管婴儿并不是应对不孕不育的不二法宝,从综合妊娠率统计来看,常规药物治疗、人工授精、试管婴儿技术的整体妊娠率分别为15%、20%、40%~60%。

  对于那些迫切想生孩子的不孕不育夫妇来说,试管婴儿的过程常常是痛苦与风险并存。

  通常情况下,女性每个月才能排出一到两颗卵子。但为了达到做试管婴儿的卵子数量要求,只能通过药物刺激卵巢尽可能排出8到15颗卵子。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患者往往会因药物刺激患上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引起腹胀、腹水甚至卵巢增大、阴道出血等问题。即使取出的卵子成功受精,移植到子宫内是否能着床仍然是一个概率问题。不少经历了三到四次的夫妻表示,每一次移植都是从满怀希望到失望的轮回,等待结果的两周堪称人生中最漫长的14天。

  有统计数据显示,自然怀孕中异位妊娠(俗称“宫外孕”)发生率约为1%~2%,辅助生殖周期异位妊娠发生率较自然期增高2倍以上,其中试管婴儿周期异位妊娠发生率高达2%~11%。

  胚胎专家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其实,现在医学对于人类早期胚胎发育的机制没有全面认识。即便是试管婴儿,也只是将受精卵放入宫腔内,受精卵着床的过程是现有技术水平无法干预的。

  由于和丈夫的染色体中存在突变基因,王楠楠的第一个孩子患有科凯恩氏综合征,这是一种先天性免疫缺陷疾病,全身器官会过早衰竭,医生判断活不过15岁。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要二胎。第二次怀孕后,产前基因检测显示胎儿同样患有免疫缺陷,不得不采取了人工停止妊娠的方法。为了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医生建议他们采用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第一次取卵后共成功培育了6个胚胎,但前两次移植都失败了。为了提高着床率,王楠楠从胚胎移植前期就开始打黄体酮,每次要打大约50~80针。黄体酮里面的油脂打多了屁股上的脂肪不吸收,形成了一个个“硬块”,王楠楠的妈妈每天用偏方给她敷土豆片。3次移植之后,王楠楠“屁股都打硬了”,终于成功怀上了孩子。对于她来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于一些精子质量有问题的男性来说,做试管的过程同样艰辛。刘少杰是一名患有克氏综合征的患者,这是一种先天染色体异常导致的罕见病,发病率只有1/1000。克氏综合征的主要临床症状包括睾丸小、无精子等。为了要孩子,刘少杰跑遍了空军总医院、西什库一带的医院以及大大小小的中医院。在尝试了每周打两次促进血管膨胀的针和连续每天吃药等种种办法,都以失败告终后,刘少杰几乎决定放弃治疗,甚至萌生了离婚不再拖累妻子的想法。最终,通过显微镜取精,北医三院的医生在他的睾丸里找到了存活的精子。在听到医生说“还不少”的时候,刘少杰终于松了一口气。从今往后,他再也不需要一进诊室就被医生要求脱裤子看一眼,也不需要再面对诸如“性生活怎么样”“把控能力如何”“坚持多长时间”等等让他难堪的问题。 医院厕所的门板上,也被各种代孕机构打上了非法广告医院厕所的门板上,也被各种代孕机构打上了非法广告

  潜入生殖中心的“供卵、代孕”广告

  “不是所有夫妇都肯定能有孩子的,这虽然有些残酷,但却是事实。”北京协和医院妇科与内分泌生殖中心主任郁琦在一次采访中说,不育只是怀不上孩子,大多数情况下不育并不影响人的健康,而某些治疗不育的措施,特别是手术,包括试管婴儿等,却可以给个人带来伤害。

  对于刘少杰来说,如果显微镜取精也失败了,他只剩下要不要选择用别人的捐精来做试管婴儿一条路了。对于男性来说,这意味着这个孩子与他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是一件很难做抉择的事情。但对于很多患有卵巢早衰的女性来说,借用别人的卵子却是求而不得的一条路。

  24岁的陈敏今年刚结婚,就被医生判断为卵巢早衰,AMH(卵巢储备功能)还不到1,几乎没有怀孕的可能。想要怀孕,只能采用别人的卵子,但是国内却没有像精子库一样的卵子库。由于买卖卵子是犯法的,陈敏只能等待捐卵,而这种可能性几乎是万分之一。她所在的医院去年一年只有两例捐卵的病例。

  “我们见过的一些捐卵的案例,其实也不是完全自发地捐卵。很多时候是同一个病房里,一个人促出来十几颗,而另一个人一颗也没有,于心不忍的情况下,我们医生也会去劝劝那个排卵多的,收一点钱,给另一个人几颗。其实这种情况下的捐卵,未来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但是没办法啊,没有卵子的女人太可怜了。”一位不愿具名的生殖医生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2003年,原国家卫生部修订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中规定:“禁止给不符合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法规和条例规定的夫妇和单身妇女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同期出台的精子库规范,允许男性出于“生殖保险”目的保存精子。

  姜辉同时担任着北医三院人类精子库主任。他对记者表示,国家对于精子库的建立以及精子的使用有严格的规定。一般来说,人类精子库有三大功能:一是对正常人捐献的精子进行筛查,合格的储存起来,未来外供给生殖中心那些因无精子症等不孕不育患者使用;二是生殖保险,也就是俗称的“精子银行”,帮助有需要的人如放化疗患者、从事高风险工作的男性以及暂时无生育计划的晚婚晚育男性,把他们的精子暂时储存起来以备日后使用;三是科学研究。目前,北医三院人类精子库的现存量大约在25000管左右,每年外供5000~6000管给不孕不育患者使用。

  “和取卵比起来,取精更方便,对男性身体也没有多少损伤。但是取卵不一样,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操作不当会影响供卵者的生育能力,或造成其他的身体损伤。和捐精相比,放开卵子捐赠确实问题多多、难度很大。”姜辉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事实上,正因为通过技术手段很难解决没有卵子或者无法着床等技术难题,一些非法的地下生殖机构应运而生。在北京的多个生殖中心,记者都见到了一些打着“供卵、代孕”旗号的小广告。这些广告有些被印在小卡片里,在排队的时候被人偷偷塞到患者手里,有的则公然印在诊室候诊的椅子上,甚至厕所的门板上。

  据记者了解,在地下的生殖产业链中,供卵的价格大约在1万~2万元一颗,代孕的费用则在40万~50万元间,最高可达上百万元。由于法律明令禁止,参与代孕的各方都承受着人身健康、财务损失、伦理纠纷以及法律身份认定等带来的风险。尽管如此,巨大的需求使得这个非法市场一直活跃在公众的视线之外。据一家声称在全国各地拥有几十个机构的代孕“经理人”称,他所在的机构一年内至少要接上百单代孕生意。

  “要孩子的钱,都够盖一座楼房了”

  对于寻求辅助生殖技术的夫妻来说,在面临“养不起”这个问题之前,首当其冲的是“生不生得起”。

  记者了解到,以几个常见的辅助生殖方式为例:促排卵每个周期的药物费用和检查费用在2000元左右;人工授精每周期的费用在5000元左右;试管婴儿的价格则从2万元到8万元不等,第一代最便宜,第三代最贵,如果第一个周期未受孕成功,费用则会相应增加。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我国现有生育支持体系中的重要一环,生育保险已经覆盖了从产前检查到产后康复的全流程。但像试管婴儿、冻卵等辅助生殖技术,则尚未纳入医保报销范围。

  对于那些面对不孕不育困境的家庭来说,治疗费用只是花销中的一部分。不少受访的家庭表示,为了能够成功受孕,多年来他们求医问药,辗转了全国各地,漫长过程中花费的路费、住宿费不计其数。一对从四川往返长沙进行试管婴儿的夫妻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两年内4次移植,他们已经花费了近60万元,在当地县城,都可以建一座楼房了。

  “不管是促排,还是试管,都需要做很多项检查,有的看着不多,几百几百加起来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被确诊为多囊卵巢综合征的李悦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除了一些特定的治疗,前期的一些检查项目普通妇科也可以开。她的主治医生同时在妇科和生殖中心出诊,有些检查医生也会建议她到妇科做,这样可以走医保报销,“能省一点是一点”。

  李悦的疑问在于:“现在越来越多的育龄夫妇都面临不孕不育的困境,很多都是因为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这难道不算疾病吗?为什么不能纳入医保报销范围?

  针对辅助生殖费用无法纳入医保报销范围一事,近年来,多位两会代表委员在建议中屡屡提及。2020年,国家医保局在答复这一问题时表示,目前尚不具备将辅助生殖技术纳入基本医疗保险支付范围的条件。答复的依据是原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等部委制定的《关于印发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诊疗项目管理、医疗服务设施范围和支付标准意见的通知》。该通知采用排除法确定了国家基本医疗保险支付范围。

  这份通知规定,“各种不育(孕)症、性功能障碍的诊疗项目”被列为基本医疗保险不予支付费用的诊疗项目。这无疑对家庭来说是巨大的负担,对辅助生殖机构是巨大的摇钱树。

代孕是中国富人的专利

  对于需要辅助生育的家庭来说,代孕是个福音。所谓代孕,就是指将男女双方精子和卵子配成的胚胎,移植到代理孕母(代母)的子宫,且代母不遗传任何物质给新生儿。

  不过,代孕是辅助生育中最具争议的一种,因为牵扯到法律和伦理问题,而且还需要一定的经济条件。而在中国,因为受法律限制,通常需要通过“代孕黑产链”来解决,所以代孕基本上是富人的专利。

  例如,中国最引人注目的代孕事件包括2010年香港富商李兆基长子李家杰在美国代孕三子、2010年广州富商代孕8胞胎以及今年1月曝出的90后女星郑爽代孕弃养事件。

  香港富豪李兆基家族是香港四大家族之一,据传其身家高达2000亿港币(约合260亿美元)。李兆基长子李家杰从未结过婚,却在2010年以47岁的年龄通过美国代孕机构获得3个儿子,从而得以和拥有2女2儿的弟弟李家诚一起平分李兆基的家产。

  第二例是广东富商喜得8胞胎事件。2010年初,久婚不孕的广州富商通过试管婴儿技术成功孕育了8个胚胎。于是夫妻二人决定将其中3个胚胎植入妻子母体内,另外5个胚胎分别植入两名代孕者体内。同年9~10月间,三人先后产下4男4女8胞胎。

  第三例是当红女星郑爽代孕弃养事件。郑爽因2009年出演校园偶像剧《一起来看流星雨》而一炮走红。2018年,她与张恒因一档综艺节目相识而相恋,并于2019年下半年分手。但今年1月传出郑爽在美国通过代孕生下两个孩子,并在与张恒分手后抛弃了孩子。

  郑爽代孕弃养事件在中国引起强烈轰动,一方面广大网民谴责郑爽道德败坏、泯灭人性;另一方面中共官媒严厉批评代孕行为,强调中共法律禁止代孕。

中国代孕市场泛滥

  根据中共现行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2001),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但据四川矩衡律师事务所律师郭小明解读,违法代孕主要处罚医疗机构,对于要求实施代孕的人没有具体的责任规定。

  另据调查,中国民众普遍不接受代孕行为。根据中共官媒《人民日报》2017年2月所做的“应否支持代孕合法化”民意调查,81.5%的民众表示不支持,只有13%的人表示支持,另有5.5%的人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不过,中国很多有钱人选择代孕。据从事代孕研究的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上海政法学院教授刘长秋在接受澎湃新闻国际版“第六声”(Sixth Tone)采访时披露,中国人在国外寻求代孕的现象并不少见,尤其是名人等经济条件优越的群体。

  刘长秋在其编写的《代孕规制的法律问题研究》一书中说,从1978年英国首例试管婴儿诞生,到2010年广东富商通过代孕养育8胞胎,再到2014年武汉“中美泰非法代孕事件”,以及2015年中国首例因代孕引发的监护权纠纷案,三十多年来,辅助生育技术的发展以及高达15%~20%的不孕不育率,使中国代孕市场发展壮大。

  书中披露,代孕在中国已经极为泛滥,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在代孕中介安排下,花数十万人民币(相当于数万美元)绕开中国的相关规定,享受一条龙式的代孕服务,从选择代孕母亲、体检、医院到出生证明,甚至到出生国绿卡等一切环节,全部明码标价。

  据媒体暗访,基本代孕流程是夫妻双方取精取卵制成胚胎,再移植到代孕母亲体内生产,费用是45万元;包生男孩要对染色体进行筛选,费用是120万元;生美国籍孩子需顾客飞国外取精取卵,然后找美籍代孕母亲生产,费用是180万元;包生美国籍男孩则需要185万元。

2021年中国辅助生殖行业报告

1、中国辅助生殖产业链概览

近年来,我国辅助生殖服务快速发展,过程中形成了比较完善的产业链:上游领域包括辅助生殖药物、检验试剂、器械供应商;中游则为相关服务的互联网平台;下游则有辅助生殖服务机构。

辅助生殖产业链方面,上游厂商为生物医药基因检测、干细胞技术等领域,中游为各类经销代理商,下游包括综合性医院、生殖专科医院等医疗机构的生殖中心。辅助生殖行业医疗属性强,技术壁垒越高的细分领域分配到的价值更高,这类细分领域包括上游的辅助生殖药物领域、下游的辅助生殖医疗服务领域,而中游的经销代理商仅起到药物周转作用、分配价值少。

然而,下游辅助生殖的服务机构在整个产业链的结构中,始终是处于核心地位——由于辅助生殖技术涉及生育国策、伦理道德等方面,严监管一向是主基调,目前国内的辅助生殖采取审批制度,整体上审批仍然较为严格。

图表1:辅助生殖行业产业链

2、中国辅助生殖行业产业链上游现状分析

——中国辅助生殖药物市场规模不断增长,国产份额有望提升

近年来,受到不孕不育症多发及我国人口政策的影响,辅助生殖行业呈现高速发展的态势,这也带动了辅助生殖药物市场规模的不断扩大。2019年辅助生殖药物市场规模约63亿元,2020年市场规模进一步达到68亿元左右,增速约为8%左右,未来随着辅助生殖市场的扩容,药物市场规模有望进一步增长。

图表2:2014-2020年我国辅助生殖药物市场规模及预测(单位:亿元)

从主要企业的市占率来看,默克雪兰诺是行业龙头,是全球唯一一家在不孕不育治疗领域提供全系列产品的公司,其产品市场占有率在50%以上。丽珠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在国内企业中市场占有率最高在20%左右,随着丽珠集团药品产线的不断优化以及价格优势的展现,进口替代仍有提升空间。

此外长春金赛药业及浙江仙琚制药等药企也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未来随着我国药企技术的不断进步,国产辅助生殖药物市场占比将会进一步提高。

图表3:中国辅助生殖药物市场份额(单位:%)

注:上述数据为2018年数据,仅供参考。

3、中国辅助生殖行业产业链中游现状分析

——中国辅助生殖市场规模快速增长

除了影响全球不孕症的其他因素外,环境污染、工作与生活平衡不良以及其他不健康生活方式也持续导致不孕不育率增加,且政府出台生育激励政策(例如2015年的二胎政策),进一步刺激了我国辅助生殖市场增长。2020年,我国辅助生殖市场规模约为330亿元,较上一年增长了13.40%。

2014-2020年中国辅助生殖行业市场规模统计及增长情况预测

2)中国辅助生殖行业投融资降温

随着中国“二胎”政策的全面开放,我国辅助生殖行业的投融资全面活跃,近年来逐渐降低。根据IT桔子统计,以“辅助生殖”为关键词搜索,从2015年开始,辅助生殖行业投融资开始爆发,辅助生殖风口正式确立,资本迅速涌入。

2016年之后,经历短暂的爆发,行业投融资情况活跃度迅速下降,截至2021年4月,2020年辅助生殖行业的投融资事件数量为7起,投融资金额超过4.94亿元;2021年投融资事件2起,涉及金额1.15亿元。较上年均有所减少。

图表5:2014-2021年我国辅助生殖行业融资事件及金额情况(单位:起,亿元)

根据IT桔子统计,2021年截至4月,全年共发生2起融资事件,融资金额达1.15亿元人民币。其中,2021年2月4日,好孕帮完成在辅助生殖领域的C+轮融资,由松禾资本领投,融资完成后,好孕帮的估值达到人民币2.5亿元人民币。

图表6:2020年以来辅助生殖行业投融资事件汇总

3)中国辅助生殖技术与国外依然存在差距:海外成功率远远高于中国

国内正规批准的生殖中心与不孕不育医院试管婴儿成功率平均在50%左右,年纪轻的成功率略高。而在美国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居于世界之首,泰国、德国的仅次于美国。

图表7:主要国家辅助生殖技术成功率(单位:%)

4)中国辅助生殖行业区域市场发展不均

从供给的角度来看,根据《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配置规划指导原则》,每300万人设立一家辅助生殖中心的规划,2020年全国31个省市生殖中心的规划数量为550家。目前我国辅助生殖中心机构数量已经达到523家,尚有缺口27家。此外,大量辅助生殖中心仅获得了夫精人工授精牌照,未来IVF-ET的覆盖仍有约121家的空间。

具体到各省市来看,江苏省、湖南省、安徽省等地尚有配置缺口,其中,江苏省尚有缺口7家,湖南省尚有配置缺口5家,安徽省尚有缺口6家;而广东省、上海、江西省等地生殖中心已经超配。

图表8:2020年下半年我国各省市生殖中心缺口数量(单位:个)

4、中国辅助生殖行业产业链下游现状分析

——中国辅助生殖市场供不应求,辅助生殖盈利明显高于其它医疗服务行业

高毛利、市场空间广阔是个巨大的诱惑,但是牌照稀缺和审批难度大、医疗资源分布不均等因素等因素使得该行业的进入壁垒高,现有持牌机构呈现数量少,集中度高的特点。国内现有的辅助生殖技术和机构不能满足增长迅猛的市场需求,辅助生殖机构属于稀缺资源。

截止至2020年6月底,我国经批准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医疗机构共523家,经批准设置人类精子库的医疗机构共27家,其中获试管婴儿牌照的医院仅有396家,23.40%的生殖中心达不到试管婴儿技术要求。相对于5000万不孕不育患者的数量而言,辅助生殖市场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图表9:2007-2020年中国获批辅助生殖中心及经批准设置人类精子库的医疗机构数量情况(单位:家)

医疗服务行业主要包括辅助生殖、医疗美容、商业体检、口腔医疗、眼科医疗等子行业,辅助生殖行业靠技术+口碑,不依赖外中介导流、销售费用率较低,行业毛利润率在70%以上,同样明显高于其它医疗服务行业。

对比医疗美容行业,其行业毛利率可达60%~70%,但需投入大量销售费用进行导流,其行业净利润率在10%~20%之间,明显低于辅助生殖行业。

图表10:医疗服务行业各子行业基本情况对比

5、中国辅助生殖市场竞争格局分析

——中国辅助生殖市场集中度较高

我国辅助生殖市场由于政策严控,牌照稀缺,行业基本被国有医院、跨国药企寡头把控,行业集中度较高。

从辅助生殖服务市场来看,由于成功率是辅助生殖机构竞争的核心指标,我国国有医院由于普遍开展历史早,获得医疗资源较多,因而无论从市场口碑、专家水平、设备条件各方面都具备天然优势。

目前,我国辅助生殖服务市场上的龙头包括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信湘雅生殖与遗传专科医院、锦欣生殖(中国地区)和山东大学附属三级生殖医院。

从声誉和科研两个方面对各大辅助生殖机构进行打分,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位居全国榜首,其次是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图表11:2020年中国辅助生殖机构竞争格局

2)国外垄断辅助生殖药物市场

从辅助生殖药物市场来看,辅助生殖药物以女性激素类药物为主,包括降调节药物(协助刺激周期,有助于预防早熟排卵)、促排卵药物(促进卵泡的生长和发育)、触发排卵药物(可促进卵泡生成和成熟并可模拟生理性的LH高峰而促发排卵)、黄体支持药物(使子宫内膜为胚胎着床做好准备)。此外,还包括口服避孕药、二甲双胍、多巴胺、溴隐亭等辅助性用药。

总体来看,辅助生殖类药物基本是寡头市场,国外厂家默克雪兰诺、默沙东、辉凌把持了大部分市场。而国内药企丽珠集团、金赛药业等攻城略地,旨在进口替代。仙琚制药、翰宇药业、新和成、南京新百、东诚药业等企业也快速成长,有望在仿制药一致性评价打开突破口,从而攻占辅助生殖用药和性激素高端市场。

图表12:国内常用辅助生殖药物市场竞争格局

3)中国辅助生殖行业各地发展水平与经济水平息息相关

全国范围内,仍有许多省份的辅助生殖中心数量不足,在地市层级还有很多空白市场,私立医院能够凭借区位优势获得病人,截留中心城市大医院的病人。

在中心城市,高端私立医院的品牌正在建立中,结合近期大力发展的医疗园区建设,能够与公立医院形成差异化竞争。

截至2020年6月底,我国共有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机构523家,主要分布在华东地区,共有124家,占据23.71%左右的份额,其次为华中、华南及华北地区,分别有102家、100家、81家。可见,当前我国人类辅助生殖行业的竞争状况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息息相关。

图表13:2020年上半年中国辅助生殖中心区域分布情况(单位:%)

6、中国辅助生殖行业需求趋势分析

——高品质医疗需求扩大

相对于中国内地的医疗情况来看,超高净值人群更加倾向于海外医疗。主要原因包括海外医疗的技术水平相对较高,而且海外医疗还不用面临在中国一定会面临的人均医疗水平低下的情况,尽管从整体来看,海外医疗的费用较国内的医疗高出了不止一线,但是对于高净值人群来说,这个问题不造成障碍。

改革开发以来,国家经济高速发展和快速涌现的几次风口,使得我国的以60后、70后为核心的高净值人士数量增长迅速。根据贝恩公司和招商银行联合发布的《2020中国私人财富报告》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拥有超高净值人士达6.16万人,位居全球第二,与上一年相比,增加了12.81%。

图表14:2019年全球超高净值人士拥有量排名前五国家(单位:万人)

7、中国辅助生殖行业发展趋势分析

——行业政策逐渐放开

私立机构,但是我国辅助生殖的市场需求缺口大。针对该问题,我国辅助生殖政策在保持整体严格的基调上,近年采取了适当放松的做法。辅助生殖技术许可审批权限早在2007年已经下放至省级卫生计生委,因此,在强调质量标准和技术规范的同时,各省先后迎来放行辅助生殖技术中心的高峰,由省级卫生计生委批准的辅助生殖中心占比已经接近70%。

随着IVF牌照的放开,民营辅助生殖中心正逐渐成长起来。随着IVF牌照的放开,民营辅助生殖中心有望成为后起之秀。

图表15:中国辅助生殖行业宽松政策

2)中国辅助生殖跨境医疗市场蓬勃发展

相较于国内,海外辅助生殖技术整体具备领先优势,且政策更为完善,此外,发展辅助生殖跨境医疗还有利于环节我国辅助生殖市场的需求紧张问题。根据前瞻测算,2014-2020年,我国辅助生殖跨境医疗市场规模逐年加速增长,2020年,我国辅助生殖跨境医疗市场规模达到520亿元左右,同比增长30.0%。

2014-2020年中国辅助生殖跨境医疗行业市场规模统计及增长情况预测

By 前瞻产业研究院 

不爱彼此只爱自己的“末日25号宇宙”

让我们假设一个世界:一个没有贫穷,没有疾病,不存在饥荒,不存在资源不足的世界,一切都是充足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这就是乌托邦最基础的定义。乌托邦,人类最终的梦想,一个完美的世界。但是也许,乌托邦,也是一个让灵魂死亡的地方。

1947年,John B. Calhoun,大学教授,负责以人口密度为课题进行实验。他在大学的实验室里制造了一个小小的老鼠居住地。在为期28个月的观察期内,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本应繁衍到50000只老鼠的居住场,老鼠的总量却未能突破过200只。由于没有充分的贯彻和研究,这个现象一直在他头脑中围绕着。究竟是什么阻碍了老鼠数量的增长,是人为因素,还是自然因素?

1968年,Calhoun教授决定披上上帝的袈裟,制造一个乌托邦。他租了一个农场仓库的二楼。在那里他搭建了一个长宽2.57米,高1.37米的老鼠居住地。

这是一个完美的居住所,有着所有老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以盒子中央为点均匀划分出的16个居住区域里,每个都有独自的饮水器,食物仓,以及休息窝巢。按照设计的计算,只有当老鼠数量超过3840只时,窝巢才会出现短缺。6144只老鼠时,水资源才会不足。9500只老鼠时,粮食才会成问题。除此之外,最早引入居住地的八只老鼠都经过了疾病的筛选,以确保居住地的实验不会因为外来疾病而出现差错。居住地本身的温度也通过风扇和供暖保持在20C到31C之间,以确保温度不是导致宇宙25出现问题的原因。除此之外,25号宇宙也没有任何老鼠的天敌。

这是个没有天敌,没有疾病,没有饥饿,没有居住问题的世界。一切可能导致人口衰减的原因都被排除在外。那么,这个宇宙能够持续多久呢?

1780天。

1973年5月23日,伴随着最后一只雄鼠的死亡,老鼠们彻底失去了任何繁衍的可能。25号宇宙宣告了他的终焉。

发生了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回到1968年7月9日,回到25号宇宙开始的第一天……

美丽新世界

1968年7月9日,25号宇宙实验第1天。四只公鼠,四只雌鼠被放入了居住地中。这8只只有48天大的小老鼠们有幸成为了25号宇宙的亚当与夏娃们。从而宣告了

这些小老鼠们在美丽新世界中闯荡了3个月后,总算安定了下来,开始划分自己的领地,择偶,交配。在25号宇宙实验第104天的时候,第一窝小鼠出生了。

随后,小鼠人口开始迅速的增长。在第100~第300天的时期内,平均每55天小鼠的人口就会加倍。20只,40只,160只,320只,640只。直到620只的时候诞生速度才从55天加倍减缓到145天加倍。

但是25号宇宙中的小鼠们已经出现了很多科学家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实验开始后第86天到第338天是小鼠诞生最频繁的时期,在这时期科学家们统计了每个领地中诞生的小鼠数量。有意思的是,尽管所有领地都按射线状从中央平均划分开,每个领地中诞生的小鼠数量却不相等。

东北角的领地在252天之间只诞生了13只小鼠,和其相对的西南角却生下了111只,8.5倍之多。

是的,就算是在一个全新的宇宙中,弱肉强食依旧存在。强鼠得妹子生孩子,弱鼠只能在角落里不受妹子青睐。

止步

伴随着人口爆炸阶段的结束,25号宇宙进入了缓慢期。从第315天开始,小鼠数量的成长从55天增加一倍减缓到了145天一倍。

正是在这一阶段的时候,小鼠的人口达到了整个实验的最高峰2200只。而正是在这时,社会中的问题显现了出来。尽管25号宇宙理论上将需要达到3840只老鼠才会出现窝巢短缺,6144只老鼠时才会出现水源不足的问题,但是在人口尚未突破2000只的时候,这个乌托邦,却满了。

尽管25号宇宙中依旧有着充足的居住空间和食物,但是一项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却被占满了:社会责任。在充满危险的自然中,成年小鼠能够终老的机会并不多。那些成年的小鼠们便会接过长辈的担子,成为保护领地,保护雌性,繁衍后代的角色。若一个领地上所居住的成年小鼠已经超出领地所需要的数量时,这些小鼠便会向外转移,去开发新的天地。然而这两点在25号宇宙里都是不可能出现的。成年却找不到自己在社会中未知的成年小鼠们开始迷茫了。这些不属于任何领地的雄鼠们开始在25号宇宙的中央聚集。

这些小鼠们逐渐开始对生活失去兴趣,不和其他任何小鼠社交,相互之间也不闻不顾。逐渐的,另一个特点开始在这些无所事事的小鼠之间显现:暴力。通常只是因为进食回来而打扰了其他人的小鼠会突然变成被攻击的目标。被攻击者也不会逃避或反击,但是当其他小鼠打扰了她的宁静时,被攻击者也会变得异常暴力起来。

这些小鼠们最明显的区分方式就是全身的伤痕,被攻击过多次的尾巴。

同样在社会中找不到位置的雌性小鼠则会选择在较高,那些在生育幼鼠的雌鼠不会选择的巢穴中隐居。她们中看不见暴力的痕迹,也看不见社交的迹象,就如同与世隔绝的隐士们。

随着无处可去的小鼠们的数量越来越多,担任起保护领地工作的雄鼠们对于自己领地的意识也越来越薄弱。但是对于雌鼠来说,对领地保护的降低就意识到了自己哺育用的巢穴被侵犯的机率越来越高。随着领地概念的逐渐淡化,负责哺育的雌鼠们的攻击性也变得越来越强,甚至直接代替了本应负责保护领地的雄鼠们。这种攻击性不仅仅是对于外人,雌鼠们的攻击性也渐渐的转移到了自己的后代上。许多尚未断奶的幼鼠们也成为了雌鼠们的攻击对象,甚至被逐出巢外。在此阶段的后期,小鼠们的生理期被打乱了,受孕率下降了,就连每胎的出生数量也下降了。在雌鼠们频繁转移巢穴的过程中,有许多幼鼠被遗忘,被抛弃。很多幼鼠“消失”在了每次统计之间。正是这些原因,导致了这个阶段生育率的下降,以至于完全停止。

死亡,无法阻止的死亡

最后一只小鼠诞生的那一天,便是死亡阶段开始的第一天。实际上死亡阶段开始的比他早得多。从第560天的时候,小鼠的人口其实就勉强保持在生死平衡的状态,但是从600天的时候开始,幼鼠的诞生数量开始大幅度下降。第920天是最后一只小鼠诞生的日子,而从这之后,25号宇宙就进入了缓慢,但是持续稳定的死亡。

在1973年5月23日的时候,最后一只雄鼠死亡,25号宇宙的终焉来临了。临近灭绝的时候,事情也不想一些乐观人士所设想那样,会有一组小鼠会重新复兴25号宇宙。一切都太晚了,大家……都老了。在第1588天,最后一只小鼠诞生668天之后所做的调查中显示,还活着的小鼠们的平均年龄已经达到了776天,超过了绝经期200天。就算有小鼠出现了本应有的能力,小鼠们也已经过了繁殖的年龄了。那种在种族频临灭绝的时候,有一小支集团重新振兴整个物种的故事,果然也只是个美好的幻想。

这个宇宙没有经历过灾难浩劫,也没有经历过疾病的洗礼,不用担心饥饿,也不用担心住所。小鼠们都非常健康的活到了终老的年龄。若外界没有任何原因的话,那么就必须进入到社会当中去寻找问题。

问题实际上在第三阶段,人口增长缓慢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了。少数幸运的没有在出生时就被母亲抛弃的幼鼠们也早早的被赶出了巢穴。他们中绝大部分在还没有建立起任何亲情和感情就被迫加入了社会之中。而接受他们的社会也早已人满为患,在社会中不仅没有能他们的一席之地。任何和其他小鼠进行社交的企图也不断的被匆匆路过的小鼠们机械性地打断。在没有基础社交的情况下,更复杂的社交关系也就无从谈起。对于这些小鼠来讲,无论是爱情关系,母子关系,还是竞争关系,都是遥远而陌生的。在另外一个持续了300天的小型实验中,解刨表明148只雌性小鼠中仅有20%只小鼠有受孕痕迹(子宫中有胎盘疤痕)。而在正常情况下绝大部分雌性小鼠们应该已经孕育了超过五只小鼠。远超于实验的数值。

和深居高处的隐士雌鼠们相对应的,则是被我们称为“美丽鼠”的雄鼠们。他们拒绝打斗,也从来没有带着性意图接近过雌鼠。这些小鼠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凌乱的地方,就好象完美的样品一样。他们的行为中仅有吃,睡,和打理自己,对除了自己身边以外的事情均显得漠不关心。在这个拥挤的社会中,这些小鼠们彻底丧失了一个年轻鼠该有的性格,而变成了对一切都冷漠,对一切不问不顾,只对自身喜好感兴趣的独居者们。在研究者看来,这些只剩下最基础生存需求的小鼠们,就如同灵魂死亡后所遗留的躯壳一样。

卡尔宏将这些行为称之为“行为沉沦”,主要包括以下的内容:

第1阶段,老鼠幼崽在断奶前就被逐出了家门

第2阶段,年轻的老鼠们互相攻击,

第3阶段,年轻的老鼠的同性行为增加,对雌性失去兴趣

第4阶段,正常社会中的雄性无力保护他们领地内的雌性

第5阶段,雌性开始变得具有攻击性

第6阶段,年轻的老鼠们开始对攻击变得逆来顺受,不再抵抗,

第7阶段,雌性拒绝繁殖

第8阶段,雄性彻底退缩,绝不打架互不理睬

第9阶段,雄性独自进食,睡觉梳妆打扮,追求孤独。

第10阶段,雄性皮毛光滑没有伤疤,卡尔宏称他们为与末日一同到来的“美丽的人”

卡尔宏在1973年撰写这20多年的研究成果时,在论文中一开头用了大概1/5的篇幅来谈论启示录,并且用显眼的斜体字在论文中强调启示录的内容。卡尔宏的论文发表以后,同时惹毛了科学家和神学家。科学家认为卡尔红这种用启示录来背书科学论文的做法简直是科学界的奇耻大辱,从而将他20多年的研究成果排除在了主流科学界之外,神学家则认为,你用动物的行为来预言人类的结局,简直就是对上帝最大的侮辱,比达尔文还要可恶,人类不能与动物相提并论,就像人类不能与上帝相提并论一样。

1973年之后再也没有26号宇宙,老鼠乌托邦也成了一个被禁止的实验。这就是当的老鼠乌托邦实验,那年社会上还没有鲜肉娘炮,还没有女装大佬,还没有三和大神,形成废柴,似乎离我们也还很远,但是这一切,短短10多年而已

我们再看另外一个传说,时间回到1995年旧金山费尔蒙特大酒店,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的布洛金斯基,在大会上提出了奶嘴乐计划,与会的500名人类精英一致通过了这个计划。这些人类基因包括前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美国总统乔治布什,撒切尔夫人索罗斯,比尔盖茨等等领域的顶尖人士,这是一场决定人类命运的闭门会议,当时的精英担忧,即将到来的全球化和城市化中,人类将会不可避免地陷入2|8原则。20%的精英将掌握80%的资源,80%的人口将成为所谓的垃圾人口,这个现象其实并不会让精英们感到担忧,真正让他们担忧的是,如果这80%的人口意识到自己的窘境以后,是否会造反,从而摧毁掉精英们的乌托邦呢

会议讨论的三天,直到布热津斯基冷峻的说给那80%的人嘴里塞上奶嘴,再给他们大量的娱乐刺激,视频节目,电子游戏,无用商品,狗血八卦等等,总之就是用各种无意义的内容刺激他们的各种感官,让他们沉溺其中,不会思考成为被精英们幻想的家畜,用他们的热爱毁掉他们,给他们奶嘴加娱乐。布热津斯基的妙计从此被称作奶嘴乐,这场闭门会议被两个的德国记者记录在全球化陷阱这本书当中,这本书在1996年的时候就出版了,但是除了书中的单一记录以外,我们再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场会议曾经举行过,所以30年来费尔蒙特会议也只能作为阴谋论,在互联网上像幽灵一样的传播。

但是现实生活中我们还是能够观察到越来越多的奶嘴乐现象,而且这些奶嘴乐现象和老鼠乌托邦中的行为沉沦。有些类似,比如日本的低欲望社会,低生育率,这就叫新生代无法融入社会的情况,再比如现在媒体上出现的那些画着女装的鲜肉偶像们,就很像老鼠乌托邦中和末日一起出现的美丽的人。

其实25号宇宙中后半段出生的小鼠几乎都是”美丽鼠”。当他们的前辈小鼠们逐渐衰老的时候,25号宇宙也就逐渐的画上了终止符。在人口增长衰减期时,上一代的小鼠们已经过了生育的年龄,但新一代的小鼠们却根本就没有培育出生育的能力。

所以,没有争斗,没有战乱,没有疾病,没有灾难。25号宇宙就在一片平静和安详中,迎来了死亡。

1972年,在实验临近末期的时候,Calhoun教授的同事,Halsey Marsden博士从25号宇宙中借出了几只小鼠做了几个自己的实验。他将选中的,从25号宇宙中生长的“美丽鼠”们作为新的亚当和夏娃,放入了只属于他们的新“宇宙”中。然而就算进入了一个低人口的环境中,所有的”亚当“和”夏娃“们也丧失了任何重组社会,或者重新繁衍人口的能力。Marsden博士甚至将“美丽鼠”和在正常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雌鼠们搭配起来,但也没有任何效果。这些表面上十分高贵优雅的小鼠们,在心中却已丧失了任何的沟通的能力和欲望。他们的”灵魂”,死了。

留给人类的警示

三年时间,2000只老鼠的命运和他们的故事并不是一个绝对的预言。但是其中的警示性不容忽视。无论是人口密度过大导致的社交能力崩溃,还是因为责任职位的饱和导致社会构建的倒塌,都能从现实中看见端倪。而25号宇宙兴衰过程中的历史痕迹(雄鼠能力的衰退,雌鼠开始担当起雄鼠的地位,对后代的关心和培养的下降,新小鼠们社交能力的退化,“隐居士”和“美丽鼠”)都能在现实中看到他们的影子(男女平等,女权的崛起,丁克一族,朋友圈化,草食系男子)。而随着大城市的兴起和发展,世界人口越来越倾向于集中在生活便利但身口密度高的城市中居住,间接的促进了人口密度的上升。

图中深色部分所居住的人口相当于美国总人口的一半。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远低于25号宇宙所能承受的小鼠数量上限时。就算在小鼠数量最密集的时期,作为上限中最低的巢穴,也总有20%的巢穴无小鼠居住。人们可以通过设计和统计来得出一个地区可以承受人口数量的硬上限,但是什么时候人口算做过于密集,单纯的数字和统计是无法得出来的。

当然,对于小鼠们来讲,恋人关系,母子关系和领地关系已经是他们社会中最复杂的社交关系。对于有着更错综复杂的人类社会来说,没有人知道人类在人口过剩的社会中,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人们会想出一个对路,成功的生活下去,也许人们会踏上25号宇宙的道路,最终死于安乐之中。乌托邦,人类最终的梦想,一个完美的世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乌托邦,是一个让灵魂死亡的地方。

“起名为25号宇宙的原因是?因为之前还有24个宇宙吗?”

“对。”

“那他们的结局呢?”

“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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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万天价抗癌神药最终“砍价失败”

双十一的“史诗级砍价”,不是出现在电商平台上,而是在京西八大处附近的一座酒店里。

11月11日下午5点,为期三天的2021年国家医保目录准入谈判正式落下帷幕。三天里,“灵魂砍价”再次上演,而从现场的表现来看,国家医保局的“血拼”胃口越来越大。

按照央视财经的说法,三天里共有约120种药品前来谈判,这其中就包括了去年被舆论炒得火热的天价药:美国渤健公司70万元一针的诺西那生钠。

此外,作者现场观察到,另外一款饱受争议的天价药——复星凯特120万元一针的CAR-T阿基仑赛注射液,却未出现在谈判现场。这出乎所有行业人士的意料。

国家医保局很早就公布了273款通过形式审查的谈判药品名单,但最终只有不到一半的品种走上谈判台。作者获悉,今年有外企提前得到消息:医保局希望只对年治疗费用在50万元以内的新特药进行谈判,尽量避免以前“期待值太高、最终没谈成”的尴尬。

不少外企的高价药在今年6月份之前自行降了一轮价,如艾伯维的白血病药物维奈克拉降价18%左右,挤进了年费50万的门槛;诺西那生钠也从一针70万降到了55万, 因此被邀上了谈判桌;复星凯特的CAR-T则被拒。

由此看来,历经前两年谈判后,此次国家医保局可能在调整策略,更追求医保价格谈判的成功率。

提前放风,要求自觉降价

“我们第一次来,真紧张。”

“我也是第一次,很紧张。”

这是11月9日,医保谈判现场等候区里的一幕。国家医保局要求各企业不得提前到场“打探”,但实际上谈判场外聚拢最多的,就是还未入场的企业代表。

自从2019年大范围接纳新特药进入价格谈判以来,国家医保局已经第三次组织全品种的谈判。2019年119个独家品种参与谈判,最终谈成70个,成功率为59%;2020年138个独家药品谈判,谈成率提高到了70%。但其中有一部分是新增适应症的品种,真正的纯新药谈成率并不高,只有一半左右。

因此国家医保局才会在今年谈判之前,“放风”要求企业自觉降价,以增加谈成的可能。按照国务院今年年初的要求,“国谈”已经明确每年“常态化”进行,每年的“砍价季”会像“双十一”一样如期而至。

不过,今年的“国谈”还是让不少企业措手不及。据作者了解,直到11月6日,尚在进博会现场的不少医药企业才得到9日开谈的消息。

那一天是国家医保局首次在进博会现场组织“医药产品进口政策研讨会”。会上,国家医保局医药服务管理司司长黄华波透露,即将开始本年度医保谈判,进口药品有52个要谈。会后,企业就陆续接到了通知。

不少外资药企一把手尚在进博会洽谈业务,随即就要立刻筹备,到北京决定自家药品的医保命运。

以往,国家医保局都会选择在11月底到12月初进行谈判。但这一次由于国内尚有散发疫情,为了避免不确定因素,谈判安排十分紧凑,地点也选在了目前没有确诊病例的石景山区。

今年也是医保局首次“开放”等候区。以往的“国谈”,非谈判人员都不得进入酒店大院,媒体、券商、企业代表只能露天等候。而这次,医保局只是在谈判区和等候区之间拉了两扇屏风做格挡。

屏风内在上演灵魂砍价,屏风外都是紧张打探消息的人。

PD-1内卷成风,外企退出竞争

在此次医保谈判开始前,外界普遍认为,今年医保局的砍价压力会小一些。

这一考虑是基于去年医保基金的大规模结余。2020年虽然有疫情的压力,国家医保基金依然结存了2700亿元,使得国家医保基金总结余达31500亿。

按照去年医保总支出21000亿元计算,目前医保基金可以供18个月的医保支付,已经超过国际上公认“支付15个月以上”的安全线。而且近两年打击骗保的力度不断加大,医保“跑冒滴漏”现象也在减少。

医保没有穿底压力,对药价是否会仁慈下刀呢?从三天的“国谈”现场反馈,似乎不是如此。

11月10日,有消息传出:4款国产PD-1完成谈判,价格全部降到年费用4万元以内。

PD-1是这两年最热门的生物药品种。目前恒瑞、君实、信达、百济神州四家国内企业的产品进入了医保,实际年治疗费用在5-8万元不等,报销之后,患者只需自付两三万。

这一次,君实和恒瑞的谈判代表都谈了近2个小时,大大超出了医保局规定的30分钟时间。现场有知情者告诉作者,能看到君实的代表多次离场打电话沟通。恒瑞则是在10日下午5点离场后又返回谈判区,又谈了近1个小时。种种迹象显示出谈判压力很大。

国内PD-1竞争激烈。今年8月刚获批的康方生物PD-1,开出了年均2万元的超低价。信达生物则已经在年初针对新增适应症开出了3.98万元的年治疗费。

PD-1有“广谱抗癌药”的说法,被证明可以治疗多种癌症。每增加一种适应症,企业都要进行相应的谈判,只要坐上医保局的谈判桌,就意味着进一步降价。如果几款国产PD-1都降到了4万元以内,则今年谈判降幅将超过30%。

国内目前另有4款进口的PD-1,这次罗氏选择不谈判,百时美施贵宝的O药也没走上谈判桌,默沙东的K药和阿斯利康的I药实际参与了谈判。但在前几次的国谈中,进口PD-1都没谈成,这次也不乐观。

外企宁可少卖药,也拒绝加入中国PD-1的“内卷圈”,从另一面印证了“国谈”的残酷性。

以往药企都期待产品进入医保后,销量能大增,弥补价格的下降。但君实生物、恒瑞医药今年的三季报都显示,放量效应并没有那么明显。君实PD-1的总销售额甚至可能还不如进医保前。

但是,竞品进了医保,自己不进又不行。11月10日,诺诚健华现有的唯一品种进入谈判。百济神州的同类产品去年降价83%进入了医保,诺诚健华目前正在申报科创板IPO的当口上,进不进、降多少,都有可能严重影响公司的估值。

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抉择。

120万元CAR-T“缺席”谈判桌

在这次谈判开始前,复星凯特的CAR-T被寄予厚望。这种药虽然一针贵达120万元,但对于某些淋巴癌可以做到一针治愈。

“有钱则生、无钱则死”,这是外界对于CAR-T的评价,也都希望医保能介入,扭转残酷的现实。

但是,120万的特效药最终根本没有坐上谈判桌,所有的期待都落空。复星凯特方面没有正面回应媒体,也没有否认“未谈判”的说法。

今年复星医药半年报业绩会上,公司董事长吴以芳信誓旦旦,要尽力推动CAR-T进医保。就在进博会上,复星凯特执行总裁黄海也强调让这款药物的可及性最大化。

这样的结果,不能说复星“忽悠”了市场,只能说“国谈”在选择品种上的理性。

CAR-T等天价药往往容易挑动公众神经,进而裹挟舆论,给医保部门带来压力。但实际上,这些天价药对应的疾病可能并非无其他药可治,患者人数也很少。对于我国医保“保基本”的定位来说,这些药品超出了国家医保的保障范畴。

在国谈现场,有业内人士统计了这次进入“国谈”的抗癌药,发现其中大多数能找到替代品。如国产多款PD-1,适应症覆盖基本达到进口PD-1的水平。CAR-T所针对的淋巴癌,也有多种药物可治。

所以,医保里新特药越多,医保基金作为大买方的态度也就越不会妥协。而这一次,治疗功能大量重叠的现象已经发生,“新药扎堆”越来越突出。

“国谈”已经彻底改变中国医药行业研发的节奏。在2017版医保目录之前,医保只在2005年和2010年进行过两次调整。大批进口药只能自费,恒瑞医药等少数专注创新的企业就是在那个阶段,靠高价的仿制药完成了原始积累。

如今,原研药都不得不降价,靠仿制就更加没“钱途”了。这也是近期恒瑞等医药白马股股价下跌的根本原因。

但是从这次“国谈”可以看出,开发新药的获利空间也在变小。医保一旦保障好了基本,其实并不受舆论左右。

今年也是不少2019年谈判品种续约的年份。医保谈判的供货周期为2年,国际医保局要求续签还是要降价,但价格降幅在15%左右。现场多家中药企业就准备贴着线报价,“因为是独家品种,没有竞争”,神威药业的相关负责人表示。西药品种的续约高峰则要到明年。

By 陈方

人造肉的未来如何

北京一个阳光和煦的冬日午后,从写字楼走出来的白领们三三两两进入到星巴克,“一杯大杯美式、一份别样牛肉烧烤风味三明治。”有客人在柜台前下单。

和其他轻食不同,这份别样牛肉烧烤风味三明治夹在面包和蔬菜中间的并不是真正的动物肉,而是“植物基人造肉”。

“低脂健康,反响还不错!”忙碌在咖啡机左右的星巴克店员表示,只要有顾客伫足在烘焙展示柜前犹豫不决选品时,她大概率会向顾客介绍几款在售的植物肉产品,例如“别样牛肉青酱意面”和“别样牛肉经典千层面”。而这些产品也可以在啡快和星专送、外卖跑腿平台上下单。

基于植物蛋白制作而成“别样牛肉”,来自美国植物肉品牌——别样肉客。作为“人造肉第一股”( NASDAQ:BYND ),其英文品牌名 Beyond Meat 更被人熟识。

什么是人造肉?

人造肉也叫 “干净肉” (clean meat)或 “培养肉”(in vitro meat),是科学家们从活体家畜的组织上采集干细胞并且在实验室经过数周培育后形成的肉。

简单说就是,从活的鸡鸭鱼牛身上采集干细胞,然后实验室里培养一下,肉就能长出来了!

比如来自旧金山的食物科技公司 JUST,就想用“动物自己的细胞加营养液” 的方法生产人造肉。

JUST 的思路是这样的:肉,说白了就是肌肉和脂肪细胞的组合。只要有动物的细胞,再加上有足够供细胞生长的营养,管它是在动物体内、还是在人工培育的设施中,细胞都是一样地长成肉。动物只是肉成长的“载体”,如果我们在实验室里、在培养皿里也能提供类似动物给细胞提供的环境,肉还是一样的肉,只不过是我们人来自己“造”出来的而已。

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一种既可持续、又相对便宜的细胞营养来源,细胞就可以以一种稳定、便宜的方式 “长” 成肉,我们就有人造肉了。

JUST 用的是 “发现方法”,这个方法有三个步骤:材料分离(material isolatoin)、检测(assays),以及发现输出(discovery output)。

JUST 具体是怎么做的呢?首先,他们要挑一只各方面都很健康的“模范鸡”。在逛了好几家养鸡场、阅鸡无数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只长相端正、毛色富有光泽的公鸡伊恩。

公鸡里的战斗机伊恩

科学家们采集了它的羽毛,并从羽毛里分离出了一个可以用来生长的细胞:

JUST 的科学家们用这个从伊恩羽毛里提取出来的细胞作为基本的起始材料,然后他们就开始找让这个细胞快速、高密度繁殖的营养素。高密度地繁殖能缩短从“细胞”到“肉”的时间。

而营养素是从植物中提取出来的,这其实和传统养殖业有点像,传统养殖业不也是动物吃植物吗?

下面这张图,就是 JUST 在尝试不同组合的营养液。从植物提取的营养液里包含着动物身上取下来的细胞生长所需的营养素:水、糖、氨基酸、脂质、维生素和矿物质。

其实,这种生产方式某种程度上说并不算新鲜:用营养液 “生产” 肉就像用酵母做面包、用酒曲酿酒、用凝乳做乳酪一样,是同样的概念,只不过这里的小麦粉变成了动物细胞、酵母变成了从植物中提取的营养液、成品面包变成了肉一样。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后,一开始从公鸡伊恩羽毛里提取出来的细胞就变成了肉!!!

你没看错!细胞变成了肉!!!

经过这一系列步骤后,伊恩的大日子终于来了!JUST 请了一名厨师,用培育出来的肉做了炸鸡块请大家吃。而公鸡伊恩无疑是全场最闪亮的焦点,它出现在了这儿:

这儿:

还有这儿!

“看到给自己提供肉的鸡,在我们吃饭时在旁边跑,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大家边夸着伊恩细胞培育出来的鸡肉块好吃,边看着伊恩:

伊恩:你们吃的时候能别看着我吗,我谢谢您了!

让伊恩看着别人吃自己身上长出来的肉,对它来说是不是有点惊悚呢?

JUST 所用的细胞,其实就是动物体内原有的细胞,因此也就不存在转基因的问题。不仅如此,在现有技术下培育肉,也可以做到不用抗生素。换句话说,这种人造肉和一只自然生长、没被打过抗生素的动物所产的肉,理论上没有任何区别。

为什么我们要吃人造肉?

目前普遍的一种观点是:因为人造肉更安全、而且没有传统养殖业对环境的破坏。

对于人造肉的支持者来说,更安全的食物来源无疑是人造肉的一大优势。

相信大家对 “禽流感”、“疯牛病” 这些词早就不陌生了。其实,肉蛋奶里含有的病毒可远远不止这几种,而人造肉就没有这个问题。下面这张表格是传统养殖业与人造肉在携带病菌方面的不同:

这么看来,人造肉的确对得起它 “clean meat” (清洁肉)的称号。

除了人造肉更安全、更少病毒,其对环境的污染也比传统农业大大降低不少。

随着全球人口上涨,对鱼肉蛋奶的消耗量也相应增加。按目前速度,2050 年时世界各地肉类及海鲜产量将翻一番,达到 1.66 万亿美元。

但随之而来的是传统模式下工业化的养殖对环境的破坏:家禽排放甲烷(其实就是五谷杂粮之气…也就是屁),而甲烷是造成温室效应的主要罪魁祸首之一。不仅如此,土地清理和化肥还会释放大量的碳。

据 PETA 估计,在导致全球变暖的气体里,14.5% 来自家禽的饲养和消费。也就是说,家禽饲养及消费对环境的污染,比交通污染还糟糕!

我们的地球无力供应那种规模下工业化动物生产所需的水、燃料、杀虫剂及肥料,而地球本身也很难承受由此引起的水污染或对生态平衡的破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难道我们都变成素食主义者?

显然不可能。而为了满足我们对于动物蛋白质的需求 —— 量大、价格又相对便宜 ——工业化的动物生产目前看来是唯一的选择。

而 “用什么方式进行工业化动物生产”,则是我们需要作出的选择。目前看来,人造肉或许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由于植物为动物细胞提供营养,JUST 宣称其生产肉类和海鲜的效率能比现在全球产量最高的屠宰场还高 10 倍,而且还能避免温室气体排放、环境污染等问题。

除了 JUST,这个领域里其他玩家也在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旧金山食品技术公司 Memphis Meats 就是其中之一。今年年初,Memphis Meats 获得了包括美国最大肉类供应商泰森食品公司、比尔•盖茨、理查德•布兰森等人的投资,其受资本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人造肉目前也面临很多挑战,技术上的挑战就包括:从生物相容性支架、生物反应器设计、到如何扩大生产规模、让人造肉从实验室走向大批量生产等。

人造肉面临的几大问题

不论是 JUST、Memphis Meats 或其他公司,人造肉领域的创新公司都面临一些共同的挑战,其中两个主要挑战就是居高不下的成本,以及公众对人造肉的接受程度。

Memphis Meats 制造不到一斤牛肉(450克)的成本就高达 2400 美元,在如此高昂的成本下,商业化显然还需要一段距离。而泰森食品公司对其的投资,很可能就有帮助后者解决成本问题的考量。另一方面,泰森作为一个年营收 382.6 亿美元的老牌肉类供应商,也需要为未来铺路。

不过,随着技术发展与流程简化,人造肉最早一批产品的商业化也并不是遥不可及:Memphis Meats 公司近日就宣布说其首批产品将在 2021 年之前正式上市。

除了成本问题,公众对人造肉的接受程度则是人造肉大规模上市前另一个需要克服的障碍。

JUST 的 CEO Josh Tetrick 在近期接受 CNN 采访时说,虽然他认为人造鸡块、人造香肠、和人造鹅肝有望在今年年底前在美国和亚洲一些餐馆里出现,但消费者对 “人造肉” 这件事的接受与理解程度才是人造肉是否有未来的关键因素,他担心人们还是更愿意吃真正的肉。

不过,根据美国民调网站 Plos.org 《对人造肉的态度:美国潜在客户(Attitudes to in vitro meat: A survey of potential consumers in the United States)》的研究显示,高达三分之一的美国人愿意定期吃人造肉。

而在对人造肉有顾虑的人中,最大的担忧是对人造肉色香味的怀疑:高达79%的人担心人造肉的色香味比不上真肉。此外,人造肉的伦理道德(24%),以及价格(20%)都是人们目前无法接受人造肉的主要因素。

看来,人造肉要想真正走进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除了迈过技术、经济方面的坎,还要想办法让大家接受它。

资本市场热捧,消费者不买账

从 2020 年 4 月起,Beyond Meat 和星巴克合作推出了多款植物肉产品。不知不觉,植物肉产品登上消费餐桌快一年了。但实际上,比起消费市场,更热闹的是资本市场。

2019 年 5 月 2 日,Beyond Meat 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开盘价 46 美元,较发行价 25 美元溢价 84%,首日股价上涨 163% 至 65.75 美元,创下美国金融危机以来最佳 IPO 首日表现。

中国资本市场同样亢奋,并在 A 股引发了一波人造肉概念股热潮。包括维维股份、登海种业、来伊份、丰乐种业、双塔食品、金健米业和哈高科等多家公司股价在当时拉出多个涨停板。

除了国际知名的植物肉品牌 Beyond Meat 和 Impossible Foods 外,OmniFoods、Vesta 未食达、珍肉 Zhen Meat、株肉 Z-Rou、星期零 STARFIELD 等植物基人造肉初创品牌随后也在中国市场上活跃起来。

2020 年,植物基行业(植物肉、植物奶等是落地产品)的热度不减反增,并受到资本频频押注。据第一财经报道,从 2019 年 12 月到 2020 年 12 月,国内针对植物基公司的投资事件多达 21 件,同比增长 500%,约占整个食品及保健品赛道的 10%。

“Beyond Meat 和 Impossible Foods 的成功已经告诉我们,植物肉并不只是食品巨头的赛道,创业公司同样有非常大的潜力开拓市场占领先机。”一位植物基品牌创始人告诉全天候科技,这也是 VC 敢用真金白银“赌明天”的原因。

借助资本的浪花,不断传出有植物基人造肉公司注册开张,有些公司连续融资刷新历史速度,风口论甚嚣尘上。

植物肉品牌 Hey Meat 的创始人洪小齐却相对冷静:“我听到太多人嚷嚷着要进入这一细分领域创业的,可有几个真的创业了呢?”她反问道。

与资本热背道而驰的是,在当下核心技术和落地场景暂未明晰的情况下,不少植物肉产品大都昙花一现。

受疫情及 B 端零售业务销售等多方面影响,头部玩家 Beyond Meat 近几个季度以来亏损幅度也不断加大;而在 C 端消费市场中,“消费冷场”就是当下的尴尬。

概念很火爆,现实很骨感,这就是植物肉在国内创、投领域的现状。高开低走的植物肉要反弹向上,仍需要时间。

高开低走的植物肉

如今,素食正在被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接受。在新素食主义者看来,除了健康,这甚至是一种时尚的生活方式。

2021 年 1 月,来自印度的 Eve 和三位合伙人联合创办的植物基即食食品品牌—— 探蔬 70/30(Kitchen 70/30)在上海开张营业,其主打美味和健康的植物基外卖食品,目标人群锁定在年轻消费者。

在此之前,Eve 运营了一个名为“Vegans of ShangHai”的素食爱好者社区长达三年,致力于推广素食文化。

当她留意到,植物肉作为素食主义者理想的肉类替代品在美国得到商业验证后,她认为这一模式同样有机会在肉类消费大国中国复制成功。

于是,从素食文化的集散地向植物基赛道,Eve 迈出了关键一步。在探蔬 70/30 供应的菜单中,食材多选用来自 Beyond Meat、Impossible Food 等品牌的植物肉。

很快,Eve 和她的团队受到了资本关注。2020 年 10 月,Eve 的探蔬 70/30 开始在道夫子食品国际公司(Dao Foods International,下称道夫子)推出的道夫子食品孵化器(Dao Foods Incubator)孵化。

道夫子背靠中、美、加三国资本:道资本(Dao Ventures)、新作物资本(New Crops Capital)和 Moonspire Social Ventures。他们从 2018 年就开始寻找中国的植物基创业项目。

其中,新作物资本从 2015 年就专注投资于可替代蛋白的食品初创企业,累计投资的企业已超过 35 家。其最得意的莫过于在早期就投资了有“人造肉上市第一股”之称的 Beyond Meat,后者在上市后的强劲表现,让新作物资本投资回报盆满钵满。

据 Eve 的观察:“中国植物基赛道的 VC,基本都是在 Beyond Meat 上市之后,才开始愿意关注这一领域。在此之前,感兴趣的投资人寥寥无几。”

虽然道夫子从 2018 年 2 月起,便开始在中国植物基市场布局,但直到 2020 年,才在中国打响了植物肉赛道的第一枪。

作为新作物资本在中国的独家财务顾问,道夫子撮合了新作物资本和经纬中国完成了对中国植物基品牌星期零的天使轮投资,意在通过“影响力投资”来推动大量的 VC 关注跟进植物基领域。

由此,星期零也迅速成为了资本的宠儿。从 2020 年 3 月至今,星期零的融资进程在短短一年内,从天使轮走到了 A+轮,募集金额超过数千万美元,折合人民币 4.2 亿元。资方除了经纬中国,愉悦资本、云九资本和光速创投也完成了对星期零的投资。

尽管顶级 VC 的入局催化了植物肉赛道的热度,但依然没能改变投资界整体观望的现状。

青铜资本尝试接触了两家植物肉创业公司,要么“项目质量一般”,要么是“founder 没有意愿”,最终均未走到立项融资那一步。

或许是缺乏对植物肉赛道的长期观察,“目前国内 99% 的 VC 还不敢轻易出手。”某植物肉品牌内部员工直言。

一位不愿具名的投资人也表达了类似观点:“植物肉赛道虽然有交易机会,但目前只有极少部分美元基金会看。”

和国际投资机构注重打造被投企业的 IP 不同,国内投资人更注重收益变现。

“植物肉产品在消费市场反响平平,资本肯定都相对谨慎。”Eve 认为,要改变这一现状,或许需要首先得到消费者的认可。

去年 4 月,星巴克对外宣布,其下 5 款植物肉系列产品将在其中国大部分门店上市。彼时,星巴克在中国门店数量达 4000 多家。

几乎同一时期,肯德基和棒约翰也纷纷宣布在部分门店推出植物肉产品,宣传声势浩大。

经历了近一年的试水后,销售成绩似乎并不理想。

近日,全天候科技走访了数家一线城市星巴克门店发现,其植物肉系列产品似乎已集体哑火。

位于北京朝阳区酒仙桥电子城大厦附近的三家星巴克,目前只有一家有售植物肉产品。临近春节,这里的客流相对较少,店长临时决定把植入肉产品的单日供应量从 4 个减至 1 个,等节后再恢复。

“卖得很不好,肯定要做调整,”在上海杨浦,一家星巴克的店长已经把植物肉产品从 SKU 中下架,“试用了半年就不上货了。”

当问及销量时,上海黄浦区的一家星巴克透露,“卖的不好”,该店每天仅售出 2-3 份植物肉产品。

在盒马鲜生,植入肉产品同样遭到了顾客的漠视。而平台方也处于试水和观望的状态。“从整个商品比重上,植物肉的规模都非常小,”盒马内部人士对全天候科技表示。

而星期零先后与棒约翰、奈雪的茶、喜茶等知名品牌推出的联名款产品均未对外公布过销售数据。

奈雪的茶称,由星期零供应的相关产品目前只在其深圳 9 家门店限量发售,由于样本太少,所以没有可公开的具体数据。

实际上,为了迎合消费者,植物肉产品的整体价格也在不断下探。在星巴克,“别样牛肉经典千层面”的价格已经悄悄从最初发售的 69 元/份降至 49 元/份。整体来看,星巴克起初普遍在五、六十元单价的植物肉系列,如今已经降到了三、四十元的水平。

德克士也在全国 2600 家门店上线植物鸡肉汉堡,星期零是供应商。产品首发价为 20 元,会员优惠价格仅为 15 元。

即便如此,作为早期且小众的细分市场,植物肉在中国仍处于消费需求唤醒的阶段。

在行业人士看来,“这既是市场的反馈,也是大家都能看到的真实情况。”

截至目前,没有任何第三方平台发布过中国市场近两年植物肉产品消费的统计数据。

全天候科技通过调查问卷的形式收集到了近 60 位读者关于植物肉的看法。其中超 80% 受访者表示听说过植物肉,却仅有不到 13% 的受访者购买过植物肉产品。

即便听说过植物肉,消费者仍然对植物肉的认知和接受度较低。超过 5 成的受访者表示目前不接受植物肉代替动物肉。

植物肉消费困局是如何造成的?

在资本市场概念火爆的植物肉,为何在消费市场陷入尴尬境地?

“你可以说它是风口,但不是已经具有长期发展特征的赛道。”道夫子联合创始人、道资本创始人及董事总经理张涛表示,其先决条件是大众消费者对植物基或者替代蛋白产品的认知度是否到位。

根据青铜资本给出的数据显示,作为全球第一大肉类消费国,中国肉制品的市场规模已达 1.9 万亿,但 50% 的商品肉以粘贴拼合而成的廉价复合肉,混迹于日常餐饮消费中。

一位创业者表示,“植物肉替代这类复合肉市场或许能够解决消费者的痛点。”当然,这需要植物肉首先做到足够便宜,种类足够丰富。

《南方日报》曾披露过一组数据:在美国,1 公斤加工肉类的价格为 7 美元,植物肉则为 15 美元。同样在美国商超沃尔玛,由食品工厂生产的牛肉汉堡,终端零售价目前是 2.8 美金/磅,而 Beyond Meat 的植物肉汉堡售价 6.25 美金/磅。

率先进入中国市场的植物肉品牌 Omnipork 每公斤售价约 60 元,而某生鲜电商平台最便宜的猪肉每公斤约为 50 元。这样的价格,显然不符合中国消费者对植物肉产品的消费预期。

全天候科技通过上述调研问卷了解到,近七成的受访者表示,希望植物肉的人均消费价格不超过 30 元。

调研结果显示,96.3% 的用户对植物肉的价格接受门槛控制在 50 元以内

而购买过植物肉的受访者大都表示,“口感、味道不佳”。

道夫子的张涛指出,植物肉在欧美市场的产品收入来源主要集中在汉堡、三明治、热狗和意大利面这几大类。而中国饮食文化讲究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并自古有吃豆制品这类素肉的悠久历史,所以中国消费者对植物肉替代动物肉的要求,远高于欧美市场的消费者,这导致产品开发的难度更大。

虽然国内创业者在产品方面不断增加品类,例如肉丸、月饼和小酥肉等,但大部分产品都没有逃过「短寿」命运,上市不久之后就被下架。

由此看来,植物肉生产如果能够大幅提高产能,有效降低成本、降低售价,同时满足中国消费者的味蕾要求,才可能能得到市场的认可。这无疑对企业的技术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相较在最近几年才成立的中国植物基公司而言,Beyond Meat 成立于 2009 年,对于植物基技术研发已有 10 年经验。据 Beyond Meat 方面披露,公司从 2009 年创立之时起,亏损主要是源于公司在“创新和业务增长”方面的投资支出。

2018 年,Beyond Meat 的研究经费占总收入的 1/10。其此前在招股书中提到:公司还会继续增加研发投入。

而起步更晚的中国植物基初创企业在技术研发投入和实力打磨上,无疑需要更多的努力。

在中国,虽然素肉食品在生产加工方面拥有较成熟的工艺,但产业链始终没有突破上世纪 60 年代“干法挤压”的技术路线。

利用「干法挤压」技术生产加工出的植物肉存在两大缺陷:一是无法解决豆腥味的残留问题;二是难以真实地模拟出动物肉的纤维结构,在口感上无法摆脱咀嚼豆制品的体验。

于 2020 年末拿到 Pre-A 轮融资的植物基人造肉公司 Hey Meat,将自己定位为“食品科技企业”。创始人洪小齐表示,团队已通过专利收购的方式,即将拿到 10 项植物基加工生产的配套技术。

此外,Hey Meat 宣称通过人才引入,掌握了植物蛋白高水分挤压技术。这一技术在国外被植物肉行业广泛运用,例如以 Beyond Meat 为首的品牌。

植物蛋白的高水分挤压技术又称“湿法挤压技术”。挤压时,需采用带有冷却模具的双螺杆挤压机,要求原料中的蛋白质含量在 60% 以上,挤出物中的水分得以保留,制品组织化程度高,富有弹性和韧性,更接近动物肉制品,可直接食用。因此这项技术也被不少植物肉创业公司视为生产加工的关键。

同样关注植物肉核心技术开发的珍肉创始人吕中铭也认为,湿法挤压技术是对于干法挤压技术的整体升级,但并非适用于所有创业公司。

“从技术的进入门槛来说,创业公司受资金的掣肘,可能无法采购湿法挤出机器。而同类国际知名品牌的湿法挤压设备,落地价格也需百万元和千万元不等。”吕中铭坦言,国际食品巨头通常采用采购建厂的重资产模式获得产能,但创业公司就需要先摸下口袋再决定。

国内植物基市场仍处于非常初期的发展阶段,除了研发和生产,行业产业链上包括配送、渠道销售都均未完善。

这也就导致了部分财力和技术实力相对较弱的创业公司为了在市场上讲出好故事,可能会把主要精力错配在市场营销层面。

“为了融资,这些公司甚至去迎合投资人对它的期待。”有行业人士举例,某植物肉公司对外宣传的知名品牌联名合作时,实际只是在合作方的某家门店开业当天的特定时段,销售 3 到 4 个小时,然后以此制造新闻和话题热度。

该行业人士指出,这样的行为确实能迷惑部分不知情的资方,“对方或会认为能和这么知名的品牌合作,肯定很有市场。”

“现在大家为了赶快占领市场都很着急,都想在消费者面前刷存在感,缺乏对技术和研发的足够专注,所以不太好说国内植物肉品牌的核心价值是什么。”Eve 也表达出了这种困惑。

但对于消费者而言,好产品或许才是真正打动他们的唯一标准。

专注于替代性蛋白质行业的咨询公司谷孚 GFIC 提到,目前国内植物基行业还在等待一款真正意义上的“爆品”,获得主流消费者的认可,并带来稳定的客流。

虽然 2020 年以来,不少营销噱头成功让植物肉受到了资本市场和消费市场的关注,但植物肉产品最终是否能打动主流消费者,满足市场预期,或许还需要时间的验证。

早期就需要警惕泡沫

过去两年,道夫子接触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植物肉创业团队。据他们统计,目前国内已知的植物基创业公司,已从 2018 年的个位数,增加到了数十家。

虽然整个行业仍处在早期阶段,但道夫子的张涛认为,警惕市场泡沫仍然十分必要,“我们不希望投机主义的创业者会给行业带来不好的影响,或者说是泡沫来给赛道的发展造成不必要的阻力。”

Eve 坦言,在这个行业,她很少能看到一个“目标驱动型”的创业者。“他们绝大多数不是素食主义者,也缺乏对创业的坚守,多数是为了在风口之下逐名逐利。这类公司抗风险能力也比较差,可能因为烧完钱或没融到钱,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

张涛更习惯把植物肉行业创业者分为“Beyond Meat 之前”和“Beyond Meat 之后”两波入局的人。他认为,在 Beyond Meat 上市之后成立的公司,更需要格外擦亮眼睛,警惕投机主义者伺机入局。

“作为影响力投资机构,我们主要还是看创始团队是不是想实实在在地做事情。我们看到过一些所谓新生代植物肉品牌,还没做什么,就在商业计划书上给自己上亿的估值,我觉得这就有点过了。”张涛说。

作为行业标杆的 Beyond Meat,实际上也正在经历低谷期。

Beyond Meat 最新披露的 2020 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该季度公司实现营收 0.94 亿美元,低于华尔街预期 1.32 亿美元,环比第二季度下降了 17%。

而第三季度的净亏损却高达 1930 万美元,远低于华尔街对其净利润 306.7 万美元的预期。2019 年同期,Beyond Meat 实现净利润 409.9 万美元;调整后每股亏损 0.28 美元,高于分析师预期亏损 0.05 美元。

Beyond Meat 公司 CEO Ethan Brown 对此表示,公司业绩表现与疫情强关联,除了零售外,B 端餐饮业务也受到负面影响:一方面消费者在家囤货就会降低外出就餐的频率,另一方面原本餐饮行业就受疫情冲击较大。

由于业绩表现不佳,发布财报当日 Beyond Meat 盘后股价一度跌逾 30%。

市场分析认为,除了公共事件的不确定性,Beyond Meat 实际上还面临着来自对手 Impossible Food 和其他跨界巨头雀巢、联合利华等的挑战和市场挤压。市场格局会再生变。

植物基被越来越多的研究机构论证认为是一个有前景的市场。据 Markets and Markets 市场研究咨询机构预测,全球植物肉市场以每年 15% 的复合增长率增长,预计 2025 年规模将达 279 亿美元。而据 Euromonitor 预测,到 2023 年,中国人造肉市场规模将达到 130 亿美元。

为寻找新的市场机会,大的玩家们把触角伸向中国。去年 9 月,Beyond Meat 将中国工厂的地址锁定在浙江嘉兴。同年 12 月,雀巢在亚洲斥资建设的首家植物性食品工厂在天津落成,第一条生产线负责生产的六款“嘉植肴”植物肉产品,可以在天猫官方旗舰店和盒马鲜生部分门店买到。

中国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指出,跨国企业的入驻会倒逼中国植物肉企业创新升级迭代的进程,无论是从政策端、资本端、产业端、渠道端,还是消费端。

张涛和他的团队也在谨慎地观察植物基行业在中国市场的进展。“我们相信行业的大方向,它在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自我校正。至于这个自我校正具体发生在何时,还不是很清楚。”

中国市场未来或将涌现出更多植物基创业公司,包括做素肉起家的企业也正在朝这个领域转型。

眼下,国内大部分植物基创业者已经意识到,在资本越来越理性,玩家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捞一笔就走”或者完全照搬国外的模式都行不通。

行业认知和实践的自我校正

总体而言,国内植物肉市场目前多以产品导向型公司为主,市场期待有更多运用技术优化产品,从而赢得消费者的品牌出现。

据了解,包括北京工商大学、江南大学、华南理工大学等多个院校已拥有与国外相匹配的植物肉核心技术。这些科研院所和实验室也都在和赛道上的植物肉企业保持合作。

珍肉创始人吕中铭强调,“国外近几年广受消费者认可的植物肉品牌同时也是食品科技公司,所以植物肉的核心品牌价值还是技术。只有技术能够优化产品,打破传统素肉的固有印象。”

从行业长期稳健发展的角度,谷孚判断,上游产业链布局也是其中关键,主要体现在植物肉原材料供应稳定,生产加工技术不断创新,设备端生产效率有所提升等方面。

目前,国内绝大多数的初创公司都以代工的方式生产植物肉产品。布勒集团和江南大学未来中心在无锡成立了联合实验室,有望向下游品牌开放工业化的解决方案,让创业者以更低的成本参与到植物肉的产品研发。

此外,像山东一些设备厂商已经开始自主研发湿法挤压设备,有望以更低廉的价格生产湿植物拉丝蛋白。

同时,制造高质量植物肉产品的工艺也在不断发展。除了挤压技术外,市面上还创新了纺丝法和剪切法。

总体来说,植物肉在中国仍处于初期发展,还需要大量资金用以产品研发和供应链建设。

对于创业公司而言,面对巨头的竞争首先是要迅速。“如果 Beyond Meat 生产了一款产品,如果口味不好,返厂改进比较困难,因为他们的 sku 产量太大了,但是创业公司因为他们的产量比较小,所以可以迅速改进,”洪小齐提到。

By 包校千